也许是没收到我的短信,宋佳音有些犯嘀咕吧,问道:“你是不是很忙,若是,我便不打扰你了。”
我忍不住笑起来,原来不温不火不急不躁的她,在我不回短信的时候,也会像别的女人一般有些抱怨的小情绪,藏在含蓄的话里,就像是她以前一直深埋在心底的爱意。
我忙回复她:“不,我不忙,就是想你,发了疯的想你,想见你。”
宋佳音回我:“你心里的痛苦,愤怒,委屈,我通通都懂,我虽然见不到你,但是你可以把你心里的话统统说给我听,说出来了,就舒服多了。”
我看着短信,想到自己压抑在心里的许多想法,越想越觉得难受,憋屈,于是,我将那些自己跟别人说不出口的话,那些难以启齿的脆弱一股脑的都发给了她,虽然因为怕被发现,我俩不能打电话,不能听到彼此的声音,但是,只要想到她正安静的看着我发过去的一长串文字,正和我承受着我的痛苦,心里头就不再那么难受了。
一口气将心里的压抑全部说了出来,完了之后真的舒服多了。
宋佳音回复我说:“谢谢你愿意对我敞开心扉,你的仇,我会帮你报,你的苦,我会还给那些人,哪怕我们不能相见,陈名,我也依然是那个和你并肩作战的宋佳音,从未改变。”
我看着短信,感觉和宋佳音聊天,让我有种心上的伤口,被人用棉花球一点点消毒的感觉。
这时,沈诺言给我打来电话,说视频全部发布出去了,此外,他们已经将张一山的资料给查了出来,知道他父母健在,还有一个小妹在读高三,今年六月高考,父母是普通农民,务农之余会外出打打工,家里收入不高,而且自从儿子被赶出部队的消息传过去之后,他的父母越发苍老,常常被嘲笑,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
我想,张一山一定是想着等到自己混出个人样了,再回去找父母,可是他的父母终究没等到这一天。
我说:“找人照顾一下他们的生活,等待烈士封号下来了,我亲自送他‘回家’。”
“好。”
苏广厦的手机在这时打了进来,我先和沈诺言切断了电话,和苏广厦通话,他说:“陈名,一山的遗体找到了,莫斯科那边已经安排人将他的遗体给护送回来了。”
我说:“叫他们等一等。”
苏广厦有些困惑道:“怎么?你不想快点见到他?”
我沉声道:“不,我只是,不想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送回来,英雄,要有英雄回来的仪式,这是国家欠他的,国家让他背了一口黑锅,让他声名狼藉,就要把这些补偿回来。”
苏广厦深深叹了口气,说道:“那好,我这就给老爷子打个电话问问,看看你说的事儿怎样了。”
挂了电话,我打给沈诺言,说:“准备一套军装。”
沈诺言没问缘由,按照我的意思去准备了。
没多久,苏广厦给我回电,告诉我事情成了,上头答应我提出的一切要求,我说我要以军人的身份,以张一山战友的身份护送他回家,苏广厦也答应了。
我寻思这上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只是苏广厦后边的话叫我明白了缘由,他说:“上头说了,他们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但是你也要满足他们的一个要求。”
我就知道他们没那么好心!
“说吧。”我冷冷的说道。
苏广厦沉声道:“他们说,这一次他们满足了你的要求,但那件事,希望你永远不要在提及。”
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原来上头也怕羞,怕我一怒之下会把之前的事情全部都抖落出来,若是让天下百姓知道,他们竟然栽赃嫁祸铁骨忠良,无论他们有多么高大情怀的理由,都会被天下百姓所不齿。
所以,他们才会一改强硬的姿态,试图软化我对他们的敌意,以此封住我的嘴。
我说:“我答应他们。”
挂了电话,我打电话给沈诺言,叫他把军装给我送过来,换上军装,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我想起当特种兵的那些日子,再也唱不出那首《军中绿花》,我看着镜子,镜子里映出张一山那张憨笑的脸,我说:“兄弟,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