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派的暗卫都被杀了,一个活口都没回来,当朝有几个能有如此本事的,他连想都不用想。可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他却不愿再想了。
他在等她亲口跟他说。只要她开口,他立刻便要那人的命。
可她没有,无论那人如何伤她,她还是选择了保护那个男人。
后来,无论他怎么打她,她都不松口,也不跟他承认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她不说他就不知道么,他日日与她相伴,她的一丝一毫他都知道。
圣上只觉得,最近头愈发地疼了,每每一来这沁芳宫,就疼得更厉害。可他却依旧控制不住自己,来的愈发频繁。
此时在往妆镜前一看,她明明就坐在那里,回头瞪他一眼,嗔他一声,“强盗!”
“雪儿?”
他匆忙起身,不小心碰落了手边的茶盏,脆声入耳,再抬头,她已经又不见了。
他扶着桌角摇摇头,身形竟显出几分佝偻。
与她吵吵闹闹十几年,他还以为他赢了。你看,她不仅日日睡在他身侧,还为他生了个儿子。这世上,只要他想要,就没有什么得不到。天下如此,女人也一样。
可最后,他才发现,与她交手,他其实从未赢过。她不过是避而不见,他就几十年不得安宁。
她终于,不用日日面对他这个强盗了。
那她,可是见到她的君子了?
似乎,他再有本事,如今也管不着他们了。手上一用力,扶着的桌角竟然被他掰裂一块。急咳几声,带出几缕血丝。
出了沁芳宫,他急急召了徐公公来。
“女人而已,他还年轻,万不能伶仃一生。沁芳宫,就此封了吧。”
既然她从来无情,他又何必念念不忘。
出了沁芳宫,他猛然想起那夜,他打了夏雪瑶,萧池深夜进宫来,那个叶棠就跪在他身边。他当时明明告诉过小九的,这最容不下,也最不能容的,便是背叛。他既要接掌天下,便总得学会这些。
眸子一眯,他又吩咐徐公公,“还有,你过几日再去一趟他府上,只要那个叶棠没死,就给朕带进宫来。”
小九下不去手,那就他亲自来。
九王府,萧池一人坐在书房里,瓶上色刚调好,轻轻一落,觉得不对,又擦了重来。来来回回,擦了画,画了又擦,反复几次,他依旧觉得有些不对。
明明她不太懂调色,可这简单樱桃的红,无论他怎么调,居然都与她的不一样。她画的樱桃,形状虽然不是很规整,可此时一想,那颜色似乎独特得很。
她向来没有什么技法,下笔全凭喜好,贵在生动灵气,这他是知道的。可他亲自将水墨颜料配比换了几次。竟然都不对。
那瓷上樱桃红,她究竟是怎么调出来的。
承译进来,已经在一旁候了一会儿了。
只见这九王爷雪白衣袖轻挽,眉头锁了又舒,最后干脆站起来,在案前走来走去。翠叶已绽,这就差两颗红艳艳的樱桃了。
“奇了怪了。”
承译原本是想等他将这一只瓶子画完再说的,可见这九王爷徘徊半天,瓶子上还是干干净净。
已经耽搁了一会儿,这人都还在九王府外候着呢。承译忍不住小声提醒他说,“爷,这宫里送来的人------”
萧池围着那张新送来没多久的书案走了两圈,连头都未抬,只说,“不要,哪来回哪去。”
承译早就想到了是这样的结果,可徐公公亲自送了几个女人来,听说个个都是难得的倾城绝色,且能歌善舞身怀绝技,还说这是圣意。承译想了想,没让徐公公进门,自己先进来问问。
承译才不管是不是圣意,在九王府,只要九王爷说不行,便谁都进不来这门。
“是。”
承译出门,正要将徐公公遣走。
萧池却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叫住了他,“等等。”
“爷。”
只见九王爷放下手中的小瓶子。低头一沉吟,唇角似一勾,又说,“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就留下吧。”
直到最后,他将桌上色盘都亲手洗了,又反复试了几次。饶他落笔泼墨从不犹豫的人,还是没能调出他想要的颜色来。
九王府里到底是多了几个女人。
揽月之高,修琉璃阶,白玉台,以观歌舞。
九王府上下皆知,九王爷不好笙歌燕舞。莫说歌姬女子,九王妃来之前,府里的女佣人都是少数,且年长者居多。她们多是自辟了宅子就在这里了。
所以,这揽月高台建成后就一直搁置。直到今日,才终于派上了用场。
管弦丝竹就绪,一众已经准备好。
揽月在室外,琉璃清寒,奉命从宫中来九王府的几个女子已经换好了衣裳,雪纱水袖,半月腰封将腰肢一缠,身形未动便见轻盈窈窕。这几个女子正齐齐跪在阶下候着。
眼看时辰已经到了,九王爷说今日要来揽月的,所以她们早早就开始准备了,可跪到现在,都未见九王爷的影子。
府上人听说九王府今夜有歌舞,且九王爷没说他们不能来看,一众便都在揽月台附近寻了地方,一齐等着。
“啧啧,不愧是宫中来的,哪怕同样是歌姬,又岂是坊间那些庸脂俗粉可比。”
“那可不,这几个女子,倾城绝色,光是跪着便是娇娇无力,简直心疼又养眼。”
悄声议论的几人低声哄笑,有人打趣道,“去,没见过世面。”
又等了一会儿,眼见那几个女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