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表情有些呆滞,片刻后,狂喜道,“太医,您的意思是我孙儿没病?”
“没病没病,怎么你们还盼望得病怎么着?”
“不是,不是……”唐青云激动的话都说不全,“我没这么想过……”
“黄医士,有事还得麻烦您一次”唐木阳这会开口了,“绮玉,拿上来”
绮玉走出院子,拿出那个雪团身下的破布。
“你怎么拿这种东西出来?”唐青云勃然大怒,作势巴掌就要扇在她身上。
程徽伸手拦住了他。
“唐学士还是以理服人的好”轻轻用了巧劲,唐青云身子便后退了好几步。
程徽挡在了她身前,做足了姿态。
“让我看看”黄舒易蹲下身子,拿着那衣服又闻又翻,院内女眷,看到他这样,全都捂着鼻子,退后了几分。
“是有问题吗?“
“寻常的衣服,没问题啊……”
“不可能!”郑姨娘失声叫道。
就在这时候,方姨娘身后的乳母,突然传出一声惊呼。
“怎么了?”方姨娘这会平复下来心情,递给唐木阳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扭头斥责道。
王氏乳母有些不大好意思,“老奴眼神不好,方才就着火光才看到,这褂子是老奴先前破旧不穿的褂子,平时在柜子里扔着,怎么突然跑到这?还,还成了从有疫情的人身上扒下来的?”
“你可确定?”唐青云冷了脸,怒声道。
“确定无疑,老奴夫家姓张,老奴一般在衣角下绣了张,刚开始的时候没看清,直到太医上下翻过,老奴才看清楚……”
唐木阳抬眸,对上郑姨娘恐惧的眼神。
笑意,缓缓浮上,你能舍了命在这陪着我演戏,我可舍不得舍自己的性命到危险里呢。
事情朝着耐人寻味的地步展了,如果这衣裳不是有传染源的衣服,那大夫怎会信誓旦旦的判定是?而且,还大言不惭的说,唐家小公子也得了疫病。
不止如此,方才那梅花,可是斩钉截铁的说,那衣服是受到她指示从外面拿回来。
种种说辞,现在一一被打破,唐木阳想看看,那个父亲能在结果没出前就叫嚣把自个送官,此时他疼爱的姨娘残害了他的子嗣,这人又该如何做决定。
“你胡说!我怎么会出错!”那个被郑姨娘请来的大夫叫嚣起来,如果真要是那小子说的那样,他岂不是就是误诊?以后谁还敢用他!
况且,还牵扯着一条小公子的命,唐家怎么能轻易饶的了他?
这必须是疫病!
“呦,这是哪位?”黄舒易猛不丁的被他狂妄的叫声吓了一跳,拍着胸口有些后怕道。
“您有所不知,这是景和堂的大夫……”苏姨娘讪讪道。
“没听过”黄舒易掏掏耳朵,漫不经心道。
一个在疫区经常呆着又是太医院院使的孙子,一个是外面不甚有名气的大夫,从两人嘴里说出的话,谁会质疑一个太医院的人的话?
“祖母,这事,难道就要这么了结吗?”唐木阳笑笑,气势中带着些咄咄逼人,刚才她隐忍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刻,让她安静?想都不要想。
“都已经说是没事了,怎么你还想追究什么?难道,非得霖弟得了疫病,你才罢休?!”唐初韵有些心虚,色厉内荏道。
“二姐先别激动”唐木阳捏着那件衣裳,缓步到她那个父亲身前,目光如炬,“父亲呢?会不会也相信,这只是一场误诊?”
唐青云虽然知道那只是寻常衣裳,但在缓缓向他逼来的唐木阳手上,却让他有些惧怕。
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父亲,如果不是黄医士及时赶来,恐怕父亲真的会凭着这一件子虚乌有的衣裳,判定弟弟得了疫病。
然后呢?送到庄子里自生自灭,女儿我呢?也会因为陷害幼弟被父亲您扭送到官府,从此一生尽毁,方姨娘痛失爱子,悲痛欲绝,郁郁寡欢……”
唐木阳的声音虽轻,可是,每一句飘到他的耳朵里,不啻于惊天的震响。
他目光微移,方姨娘眼睛红肿,楚楚可怜的表情,为她平添了一分柔弱。
王氏虽不绝美,可是,却知书达理,是多解语花,儿子也是她的命根子,如果真的没了,恐怕她也会香消玉殒。
“不,这件事,自然不能这么容易过去!”唐青云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他作为一家之主,怎么能让别人这么愚弄!
“不过,如果这衣裳真的没事,那小白呢,小白是怎么死的?”苏姨娘小小的提出了心底的疑惑。
“小白是谁?”黄舒易疑惑开口。
“小白是只狗,当时现它死的时候,它身下就是这衣裳,我们才以为……”苏姨娘没声儿了。
“这好办,下人呢,快去把那狗的尸体带来”黄舒易嫌事不够大,叫嚷着把尸体给带来。
“黄医士还真是博学,不光能医人,连对畜生都涉猎这么深”唐初韵又惊又怕,一不留神,这话就从嘴里蹦出来了。
“畜生怎么了,在我眼中,它总比那些狼心狗肺的人类要强”黄舒易一脸正经道。
在唐青云的默许下,已经僵硬的小白的尸,被人带来了过来。
黄舒易蹲下身子,褪去先前吊儿郎当的笑,仔细在它身上摸着捏着,片刻,嘴角浮出一抹讽刺,“果然,是被人给打死的”
“嘶”韩氏倒抽一口冷气。
“来人!去把梅花带来!”韩氏冰冷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