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睡会,等下半夜了将军喊起我,换我守夜”
荒郊野岭,草木恒生的地方,凡事小心为妙。
程徽淡淡的嗯了一声。
唐木阳和衣躺在干草上。
程徽闭目养神,没过一个时辰,就隐约听到对面有轻微的哼哼声。
他以为是唐木阳说梦话,可是渐渐的,发现不对劲了,起身跨过快要熄灭的火堆,就着火光,看到她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手贴在她额头上,掌心的温度,险些能烧伤他的手。
天本来就泛着凉意,她这又穿着湿衣服在这晃荡了好长时间,女孩子的身体本来就娇弱,这一来二去的,折腾的难受了。
“唐木阳,唐木阳”他扶起来唐木阳的脑袋,低声叫着。
换来的,也是她更严重的颤栗。
“冷”
程徽把她往火堆边移了移,唐木阳身子还是微微的颤抖着,像是浑身在冰窖里一般。
把她烤干的衣裳都裹在这人的身上,还是没能减轻她的冷意,程徽低下头,看着她因为寒冷上下牙齿打颤的动作,良久把人搂进了怀里。
两个人就维持着这个姿势过了一夜,等清晨唐木阳被翠鸟的声音吵醒后,才察觉出不对劲。
一条手臂在身前横过,形成一个保护的姿势,背后同样靠着一个温热的胸膛。
轻轻动了动身子,程徽顿时清醒,手下意识的朝她伸来,唐木阳想都没想,重新闭上了眼。
“将军,将军……”
“小姐……”
声音从身后飘来,看样子是有人找到了他们。
周墩只是看到自家将军一个背影,已经是欣喜欲狂,疾步奔到自家将军身前,上下打量,“将军,您没事吧?”
这山可是有名的鬼见愁啊,将军摔下来,应该没受伤吧?
周墩还想什么,视线却撇到了他怀里的少女。
虽说,她脸上苍白,唇无血色,但就这么软软的靠在将军的心口,这……不妥吧。
“将……将……军”周墩找不到自个的声音。
“小姐,小姐!”绮玉不顾脚上痛处,绕过周墩,跪在地上,不停的晃动着唐木阳。
程徽抱着她起身。
对上绮玉充满戒备的眼神,冷笑,“真想做些什么,还用等在现在?”
绮玉带有愧色,元宝跟她解释过,也确切知道,将军是自家小姐的救命恩人,可是看到方才两个人亲昵,她不自觉的就想歪了。
众人终于从山底都了出来。
程徽把唐木阳送到了马车上,手伸到怀里,愣了片刻,却未将怀中东西拿出来。
“先请个大夫看一下”
“谢将军关心”绮玉担心不已,“小姐现在还昏迷不醒,奴婢们先带着小姐回府去了”
程徽点头。
绮玉和元宝刚刚跳上车,就看到自家小姐已经坐了起来,对上她们错愕的视线后,露出笑意。
“小姐,小姐您没事了!”元宝痛哭流涕。
“你先下车”唐木阳在被绮玉扶着喝了两口茶后,沙哑的开口。
“哎?”元宝傻眼,小姐为啥要她下车?
“小姐”元宝委屈的抽泣起来,“元宝会好好服侍小姐的”
“起来”唐木阳猜透她此刻的想法,又好气又好笑,“哪里就是赶你走,让你下车是派了你活计”
元宝眨眨眼,破涕为笑。
唐木阳在垂花门前下了马车,同和程徽分别时候不同,此时的唐木阳已经换了衣裳,从头到脚都收拾利索了。
这一天发生了多么惊心动魄的事,没人知道,她也不打算让人知道。
“小姐,三小姐回来了”她刚跨入内院,一个婆子欣喜的叫声传遍整个院落。
这人怕是祖母派来等她的人。
昨晚整个唐府一夜未眠,虽然绮玉当时说过不许透露口风,但是一晚上一个小姐没在自个院子里,如何能瞒得住?
回到了府里,最先要做的,就是去给韩氏请安了。
白妈妈在青松院外迎着三小姐。
唐木阳微微咳嗽一声,朝白妈妈恭敬道,“祖母收拾妥当了?”
“收拾妥当了,昨晚老夫人惦念着你,几乎没怎么合过眼”
唐木阳低头,眨去眼里的情绪,自责道,“都是阳儿不好。让祖母担心了”
白妈妈叹口气,因为是小姐,有些话她也不便多说,“先去看看老夫人吧”
唐木阳刚进屋子,郑凝柔就露出了笑颜,“老夫人,您刚才还说着这三小姐,这不,三小姐马上就出现在了您眼前”
韩氏面色不快,“要真是这样,那昨下午我想着她的时候,她就该出现!”
“三姑娘怕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不然,以唐家家风,如何会夜不归宿?”
郑凝柔看似在劝架,其实是在给韩氏煽风点火。
韩氏看她的眼神,更加幽深。
唐木阳在这节骨眼上,非但没心虚,相反还展颜一笑,“祖母,郑姑娘说的不错,咱们家风严格,孙女又从小受祖母和父亲的教诲,自不敢做出辱没门楣的事”
韩氏放缓了身子。
“可是”唐木阳突然转折。
“昨个偶遇静虚道人,道人说是夜观天象,看到北方有异星升起,非得拉着孙女一起观摩,那道人的脾气,祖母您也是知道的,说一不二……”
韩氏点头,这倒是实话。
再开口,语气缓和了些,但仍难掩责备,“既然是道人邀你切磋,那就该给家里送个信儿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