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的接听键的那一瞬,我就听见了苏绍堂的低吼声。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你现在立刻回苏宅!”
苏绍堂的声音十分不满,口气也很凶。
“南南,怎么回事?那晚开车的人是池上泉?为什么会变成你?你究竟……”
我把手机拿开了一些,一点儿也不想听苏绍堂的质问。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司机,让他开车,并报了个地址给他,是苏宅的。
车子启动之后,我才又将手机举回耳边,尽量心平气和地说。
“大伯,我在回来的路上。有话我们回去……”
确定我会回去,他也没再继续听我说话,直接掐断了电话。
他现在的态度与之前让我嫁给周奕琛时判若两人,甚至连假装关心我一下,都没有,字里行间满是质问与恼怒。
我突然就觉得很悲哀,在我眼里,从前一直将我视为己出的大伯,其实不过如此。
电话刚挂断没几分钟,周奕琛就发了条莫名其妙的简讯给我。
——你以后,再也不用拼命讨好任何一个人。
后面,他还加了一句,不用回复。那感觉,就像深怕我再骚扰他似的。我觉得十分好笑,本想回个电话讽刺他几句,可周奕琛已经关机了。哦,或许是拉黑了我的号码也说不准。也是,我们现在是没有一点关系的人了,留着号码也膈应不是。
一路上,也不知道司机是不是故意的,他打开了车载音响,里面正报道着不久前发生的新闻。
“苏氏久泰独女系无辜入狱,于今日十点整出狱,元凶是与她一同乘车的池姓男子,池氏已确定是少女失踪案的主谋,警方加派了警力,但仍未抓获……”
听到这些,我也只能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车子停稳后,司机才关上那呱噪的声音,转身毕恭毕敬地提醒。
“苏小姐,到了。”
我仅气地说了声‘谢谢’,拢紧了外套才下车,站在苏宅门口,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苏宅往年过年,气氛都十分足,现下前院的树上也挂上了小灯笼,红红火火的,可我却觉得格外陌生。
我没想过,苏绍堂让我回来过年的理由就是为了从我嘴里知道他想明白的一切。
如果今天周奕琛没陪我演那么一出,媒体也没肆意报道,苏绍堂是不是会一直对我不闻不问,让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完这个年?亦或是他希望我向他低头,亲口告诉他,我想回家了。
我推开门的时候,他们均坐在客厅,不知在聊着什么,像是在争吵,声音也有些大,我在玄关换鞋,他们齐刷刷地就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眼底满是探究。与此同时,所有的声音都止住了。
徐管家笑脸盈盈地准备接过我手中的外套,我里面仅有一件短袖,就算在暖气十足的宅子里,也是会冷的,就拒绝了。徐管家顿了顿,像是明白了什么,立马低下了脑袋。
周围一片安静,谁都没再说话,我故意放慢了速度,在玄关的位置磨蹭了许久,且不停地在心底安慰自己,总之已经过去了,也没什么好担心害怕的了,至少我此刻的身份光明正大,至于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最终还是苏叙打破了这份沉静,他冲我招了招手,脸上的表情还算比较淡然,“南南,回来了。”
我笑着点头应了,故作淡然地走了进去,扯了扯嘴角,说。
“新年快乐——”
话音落下,苏绍堂狠狠地拍了一下沙发的扶手,脸色很沉,看模样似乎气得不轻,冷声道。
“快乐?苏南,你让我们怎么过这个年?为了一个池上泉,你连做人最基本的道德都不要了。如果不是周总发现了,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隐瞒,甚至连自己的亲人都瞒着,我亲眼看着你长大,断没想到你也是一个城府极深的孩子!”
苏欢颜当即就冷笑了一声,“论城府,好像有人比她更深吧,不过也是,毕竟不是亲生的,这事儿撂谁身上,都会不开心。苏南坐不坐牢是小,苏氏的颜面怎么也挺重要的不是。”
苏绍堂半眯着眸,横了苏欢颜一眼,压低音量说。
“欢颜,你胡说什么。”
苏欢颜瘪了瘪嘴,继续喝着杯中的花茶,也不再看我们,而是将目光落在电视上。
我还没明白苏欢颜的冷嘲热讽究竟是什么意思,年洁脸一白,立刻打了圆场,她嘴角的笑容十分僵硬,还真不如别笑。
“南南这不刚回来,正好今晚一起吃饭,你大伯知道你爱吃鱼,特意让徐管家准备了。他这人就是心直口快,心里还是很挂念你的。”
这种话,不仅我听的觉得假惺惺的,大抵她心底也十分发虚。
“折腾了大半天,累了吧,坐会儿,我看你脸色也不是很好。”
我接下话头,也不客气了,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期间徐管家递了杯热茶给我,苏叙往我这边挪了挪,就低声问。
“南南,是真的吗?人真的不是你撞的?”
“不是。”
“那你当时何必承认——”
苏叙也有些不能理解,但也看出了我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低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背,“好在都结束了,你和周奕琛离婚,不如搬回来住算了,我看那公寓也……”
他此话一出,苏绍堂更是坐不住了,他霍然就从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