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两天,温柔忙于筹备温如严的丧礼,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
言殊找到她办公室的时候,温柔正在撰写讣告,一见来人,眉头立刻不悦地拧在了一起。
“我现在没有功夫应付你,出去!”
这逐客令,下得又冷又不讲情面,但言殊也没有放在心上,自顾自往下说,“温小姐,我只是奉命,替我家老板转交一份东西的。”
他拿出一个黄皮的文件袋,递到温柔的面前,“只要您收下了,我就会离开。”
温柔接得很快,但她丢得也很快。
言殊还没有转身呢,那包东西就被温柔高高抛起,在半空中形成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然后落进了垃圾桶里。
言殊对温柔这样子的举动一点也不意外,他轻轻笑了一下,规劝道:“温小姐,您还是看一看的好……还是说,您对您父亲的死,真的一点怀疑都没有?”
温柔的瞳孔骤然紧缩,但她依旧低着头,没有搭腔。
然后言殊就离开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直到最后再也听不见,温柔周身冷冽的气势,这才慢慢地归于平静。
然后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起背,往后仰了仰。
视线望向天花板,竟有一时的重影,温柔甩甩脑袋,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父亲罹患脑癌,死因却是血管梗塞,她怎么可能觉得这中间没有蹊跷。
明明上午还问过护士,例行检查的结果一切正常,既然正常,那么好端端,就不会凭空冒出一块血块,堵住了他的脑血管。
领回父亲的遗体之后,温柔去找了当天照管温如严的护士,却发现她已经主动请辞了。
电话里她一直在和温柔道歉,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温如严,是她的失职害得病人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抢救,她觉得以后没脸再见温柔,说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
温柔听得心里也很难受,可她刚想继续追问,那名护士却把电话挂断了。
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她……
这条线索断得突兀,温柔于是派人去查监控。
一帧一帧地找,总会有所收获。
然而结果却让她非常失望。
温柔不是傻子,这摆明了是有人在刻意遮掩,否则在这个遍布监控的医院里,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那么,是谁?
温柔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未知的旋涡之中,完全没有头绪。
下一秒,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视线落在那个被她丢进垃圾桶的文件袋上,停顿了很久很久。
这是言殊送过来的,言殊就代表了冷斯城,那个男人,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温柔猛地站起了身,走到垃圾桶边上,从一堆废纸团里将那份文件袋拾了出来,然后扯开了封皮。
哪知力道过大,整个袋子破得七零八落的,里面的东西哗啦呼啦掉了出来,瞬间落了满桌。
那是一堆照片。
温柔随便捡起一张,照片并不是很清晰,但认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在看到夏清源的那一瞬,温柔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全部冲回了脑袋里。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那个女人!
夏清源不在温柔的怀疑名单里面,她还没有那个资格。
而且,她曾伤害过父亲一次,父亲为什么会和她单独见面?
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想到竟然怎么查都查不到夏清源的身上,温柔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夏清源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的,到底谁在帮她,其实答案呼之欲出。
她曾是谁心尖上的人,又怀了谁的孩子呢?
就因为这些旧情,他就可以只手遮天了,是么?
-
温柔怒气冲冲地闯进了穆寒时的办公室。
“啪——”
没有任何的开场白,她将一沓子照片甩在他的办公桌上。
穆寒时诧异地抬起头,刚想说话,温柔冷声的质问便劈头盖脑砸了下来,“你为什么要包庇夏清源?”
穆寒时看看一脸怒容的温柔,又看看照片上的两个人,愈发不解,“你在说什么?我包庇夏清源?我什么时候包庇她了?”
温柔让他不要再装,穆寒时也有些恼了,皱眉问:“这些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言殊……”
“那个冷斯城的手下?”
穆寒时的声音瞬间冷了三分,浓重的阴郁之色袭上眉间,久久未散。
他不用再说话,温柔从男人的脸上便能读出他的失望和讽刺。
被穆寒时那样静静看着,温柔心里一半火焰一半冰雪,说不出的痛苦。
可是冷斯城……
温柔根本就不相信冷斯城,她当然也有想过照片的真实性,可让她真正怀疑的,其实并不是这些照片。
这一些东西,不过是导火索罢了。
“好,不说冷斯城,也不说这些照片!”
温柔死死盯着穆寒时,生怕错漏了他脸上任何的细微表情,“我问你,我爸出事之后,我第一时间问你发生了什么,你当时就在医院,你抢救的他,你不可能不知道,可你为什么不肯回答我?”
她只是悲痛而已,可她并没有失去理智。
穆寒时没有料到温柔会忽然问这个,一时有些怔愣。
男人的默然让温柔的心猛地一沉,她冷着嗓音,继续问:“还有,我向你借过程逸的吧?我想让他跟进我爸的事,因为我派去的人什么都查不到,可是你拒绝了。你为什么要拒绝?”
穆寒时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