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然赵无忧和孩子有所损伤,那他苦苦支撑着不敢回京,又有什么意义呢?
客栈里头那扇窗户,微微开了一条缝隙。
在这里能清晰的看到穆百里走进七星山庄,脚步匆匆,行色匆匆。仿佛一切都昭然若揭,有些东西还真是藏得太深了,一旦知道了真相,便觉得天都塌了。
而此刻,简衍的天,塌了……
死了一回的心,再次被凌迟,那种疼痛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如今他想着,自己这满腹的深情约莫只是感动了自己而已,在她的世界里,从不许他踏足。
为什么她始终不愿他进入朝堂呢?原来她跟穆百里早就苟合在一处,是不想被人发现,所以干脆连他都瞒着。
恐怕这朝堂之上,没有人知道这礼部尚书和东厂九千岁的珠胎暗结吧!
何其可笑的答案,何其可笑的结果。
死了一次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原来真的是不爱,一点都不爱。所以他死了一次,赵无忧若是知道他还活着,一定会让他死第二次。
“呵,原来这就是真相!”简衍瞧着自己发黑的手,看着镜中装在套子里的自己的,“都是拜你所赐,让我一无所有。合欢,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相依相伴十多年,穆百里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你为什么非要舍近求远呢?”
“因为东厂势力庞大,因为我无权无势,所以你嫌弃我,你觉得我帮不了,给不了你想要的家国天下吗?你可知道,若你点点头,我也可以为你去拼去夺。”
轻叹一声,慢条斯理的戴上手套。在这严寒的冬季,再也没有可温暖的希望。付出的,舍弃的,坚守的,背弃的,桩桩件件都得好好算一算总账。
“合欢,纵然你无情无义,我还是舍不下心来杀了你。我虽然有心恨你,却实在是不忍,所以——咱们换种方式吧!我很痛苦,我想——你也该知道,痛苦的滋味才对得起咱们青梅竹马一场。”他笑得狠戾无温,那双阴戾的眸,在漆黑的世界里,显得格外瘆人。
他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她想要的既然不是他,那……只好一道毁了。
穆百里见到那孩子,便笃定这绝对不是自己的孩子,无论是从五官还是看孩子的月份大小,这绝对不是赵无忧能生下来的。这孩子少说也有几个月大了,躺在襁褓里一动不动,约莫是被人喂了药。
而带着孩子过来的人那人,却在穆百里到来之前毒发身亡。这事儿似乎有些凑巧,但你又不知这其中到底藏着什么事,只能顾自按捺下来,静待后续。
“难道真的是皇子?”穆百里蹙眉。
宋昊天不解,“好端端的把皇子送边关来作甚?”
看样子赵无忧没有早产,那就是说京城里头的局势应该还算稳定,纵然被萧容控制,但穆百里相信依着赵无忧的聪慧,绝对能在夹缝里生存,保全她自身周全。否则若是真当有事,这温故或者素兮,乃至于赵无忧手底下的影卫们,也不会坐以待毙的留在京城。
赵无忧若想走,拼一拼还是有可能的。
心下松了一口气,所幸不是他们的孩子。
“这个结论为时太早,再观察观察。”穆百里冷了脸,突然朝着宋昊天道,“你让手底下人留意,看看最近金陵城里是不是有外人进入。”
宋昊天当下明白了穆百里的意思,“千岁爷的意思是,有人在金陵城内活动?他们想干什么?”
“能拿着齐攸王府的令牌,自然是目的匪浅。”这萧容如今能腾出手来对付金陵城了,这是否意味着京城的局势不妙?
更关键的是,还说要把这个孩子亲手交到千岁爷手上?若然真当是皇子倒也罢了,若是因为知道自己跟赵无忧的关系,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那这件事可就了不得。
但凡萧容这边有一点动静,穆百里都必须做到斩草除根。这事儿绝对不能让萧容知道,毕竟赵无忧的身上还有蝴蝶蛊,萧容会千方百计拿到孩子,用来威胁赵无忧把蝴蝶蛊交出来。
这是穆百里万万不愿看到的结果!
见着穆百里没有再说什么,宋昊天也不敢多问,毕竟朝政之事他一个江湖人不太好插手。宋昊天瞧着这块令牌,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在下让人搜一搜这金陵城,毕竟咱们路子熟。但对方既然送上门来了,想必不会轻易被找到。”
穆百里掂量着手中的令牌,齐攸王府的东西他还是认得的,这块令牌真材实料,想必是真的。眸色微沉,穆百里点点头,“尽力而为吧!如今战事吃紧,实在也是无暇顾及,只能靠你们去办。”
“请千岁爷放心。”宋昊天行礼。
若他知道事关赵无忧,想来宋昊天也不至于如此大意。早知道会这样,他想着自己一定会把这金陵城搅个天翻地覆,哪怕是掘地三尺也不会放过那幕后之人。
穆百里走出七星山庄的时候,锐利的眸快速环顾四周。蓦地,他眯起了危险的眸子,“把七星山庄附近所有的客栈茶楼酒肆全部搜一遍,宁可错杀一千决不可放过一人。只要有可疑,全部带回去严加审问。”
“是!”副将行礼。
他顾不上太多,城头的战号又开始叫唤,那意味着外头的赫峰军,又发起了冲锋。
迟迟没有大邺皇帝的圣旨,囤积在边境的荒澜军只能观望,不敢插手。须知他们若是跨过边境,便有交战之嫌,是故这个时候他们只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