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住张路的手边往里走边说:“来者即是客,不管是前妻还是孩子,韩叔从没亏待过我的孩子和前夫,我招待一下人家理所应当。”
女人和孩子站在客厅里,孩子盯着我和张路的面条直吞口水,女人眼神忧郁,哀声问道:“请问,您能给小榕做一碗面条吗?小榕从美国来到中国,坐了一天的航班,一天没吃东西了,他喜欢吃面条。”
三婶正好还没解下围裙,连忙应声:“好,我去下面条,孩子喜欢吃什么面?”
女人用手指着我:“能不能请你亲自给孩子下碗面?”
张路想要发火,被我拉住,我蹲下身去看着小榕:“你喜欢鸡蛋面对不对?一个鸡蛋搅成蛋花,另一个鸡蛋煎的两面黄灿灿的,再放几片胡萝卜进去,不加葱。”
小榕微微抬头看着我,诚恳的点点头。
我在她们诧异的目光中走进厨房,拿出鸡蛋的那一刻,我突然响起韩野问我的:“黎宝,要几个鸡蛋?”
我记得我当时笑着说一个半。
也是从那时开始,我才知道韩野喜欢吃鸡蛋面,用蛋花开汤,不加葱,放入几片胡萝卜,营养又美味,韩野喜欢吃清汤的,基本不会加辣椒。
他喜欢吃煎的两面黄的鸡蛋,不喜欢蛋黄未熟的鸡蛋。
不过是下碗面条而已,对我而言并不难。
三婶洗了水果装盘端去客厅,女人和孩子坐在沙发上,两人都是正襟危坐,任凭张路磨破了嘴皮子也不搭理半句。
张路憋不住,就来厨房找我抱怨:“这个孩子该不会有什么毛病吧?感觉他智商有问题,像个自闭症儿童,这女人也有病,这要是在走廊上遇到她,准被她吓死去。”
我做好了鸡蛋面,闻了闻,很香。
端出去摆在小榕面前,他那空洞的眼神瞬间有了光彩,小嘴唇舔着,像是饿了很久。
但是女人没开口,我将筷子递给小榕,他不敢接。
女人盯着这碗面看了很久后才说:“小榕,谢谢阿姨。”
小榕抬头看着我,半晌才挤出一句:“谢谢。”
得了女人的允许后,小榕拿着筷子大口吃着面条,张路蹲在一旁:“嘿,小子,你慢点吃,小心烫。”
我们几人看着小榕吃完了一大碗面条,见他满足的擦擦嘴,张路又问:“小子,你吃饱了没?没有的话让阿姨再去给你做一碗。”
小榕有些害怕,吃完后就往女人身旁挪了挪,女人对我说:“能给小榕倒杯热水吗?”
等到孩子吃饱喝足在沙发上抱着泰迪熊睡着了,屋子里的气氛才稍稍轻松了些。
四月春雨不断,夜里还很冷,我试探性的问:“要不让孩子去客卧睡吧?”
女人将视线转到三婶身上:“那就麻烦三婶了。”
三婶的神色有些异样,却还是抱着孩子去了客卧,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三人,我见女人有话要说却有所顾忌,推了正等着女人开口的张路一下:“路路,你去妹儿房间帮我看看,我怕妹儿夜里踹被子又着凉。”
张路知道我想支开她,十分不满:“三婶睡前会去看看妹儿的,关于韩野的事情我知道的可能比你还多,所以你们不用顾忌我,有话就直说吧,或者我先问,你叫什么名字?是韩野的什么人?这个叫小榕的孩子是不是韩野的儿子?”
女人终于露出了笑容,一双月牙儿似的眼睛倒也十分迷人。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这是小榕的妈妈,七年前生下小榕就离开了人世,我叫小措,仓央嘉措的措,受小榕妈妈临终前的嘱托,是小榕目前的监护人,我这次来是想把小榕的监护权转给他的爸爸。”
张路满脸纠结:“韩野?”
小措又从包包里拿出一份检验报告出来递给我:“不瞒你说,小榕的妈妈曾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来影响孩子爸爸的生活,但我也是没办法,这是我的病例,我现在是盆腔癌晚期,已经没有能力再照顾小榕的生活了,小榕年纪尚小,我可以将他送到福利院去,但是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考虑,我还是下定决心来找孩子的爸爸。”
我和张路看着检验报告久久说不出话来,小措突然哽咽了,跪在我们面前:“对不起,请你们原谅我的唐突,实在是小榕跟了我七年,虽然我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我把小榕当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对待,我知道你是韩野的未婚妻,通过刚刚的那碗面条,我能感受得到,你会是一个好母亲,也会真心接纳小榕。”
我急忙拉她起来:“你现在有病在身,别这么激动,如果小榕真的是韩野的孩子,那就是我的孩子,我绝对不会让孩子流落到福利院的,请你放心。”
相对于我的触动,张路显得很淡定。
等小措坐好后,张路递了张纸巾给她:“小措,你能跟我们讲讲小榕的妈妈吗?她是死于...难产?”
小措的脸色闪过一丝不安:“对不起,死者为大,我不想过分非议,如果你们不信我的话,你们可以打电话给孩子的爷爷,也可以打电话问韩野,他每年都会在国外呆三个月以上,就是为了陪伴小榕,小榕对爸爸的依赖特别深,但是不知是何原因,韩野一直都不愿意承认小榕的存在,也不肯让小榕认祖归宗。”
张路干咳两声:“你的意思是,小榕是韩野的私生子?”
私生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