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外的配合并没有夺得了多少好感,反倒得到沐白一个冷脸。
他在房间的角落丢了几大块较厚的兽皮,意思是让她躺在那,可幻青现在全身上下都是石头链子,睡觉也睡不安稳。
躺了一会儿之后,便瞧见他对着窗外出神。
看的,是一种名叫魇的树,这种树很可怕,被它的刺刺破了就可能会丧命,但若是采到果实,放到恒温的河流里面去,是能长出小兽人来的。
沐白脑子里其实并不觉得这种树应该存在,事实上,延续下一代不是应该由女性或者雌性来做么?为什么会是树?
他百思不得其解,之后便也不看了,望了一眼趴在角落里,貌似还挺乖的那只雌性,防备卸下来些。
接下来的日子,幻青充当成了保姆的身份,里里外外的收拾……至于收拾什么,就是把兽皮洗了晒上,再加上把漏风的地方补一补,反正是能找到的活,她都干了。
沐白若说一开始还比较讨厌她,那现在看着她忙里忙外的,倒是觉得有些享受。
他看着幻青如同上了发条的兔子似得上下收拾,看着她手脚上极其沉重的石头镣铐把手腕一层一层的磨红,破皮,就总是想给她解下来。
可每次一低头看见她那张脸,再加上一种奇怪的心理,觉得她可能会跑,所以伸出去的手就又缩回来。
唯独那副面容,让他说不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总觉得心里难受的很,不该接触的。
奴隶而已,何必怜悯。
族里很多类似的兽人奴隶,都是从别的族掳来的,他们日以继夜的干活,累死了便放进石锅里炖着吃了,或者在死前喂养族里豢养的野兽,没什么可心疼的。
沐白为了减轻自己这种心情,特地到族里干重活的地方去溜了一圈,结果……不尽人意。
那些兽人奴隶各个瘦的皮包骨,一点儿也没有年轻雄性该有的风采。双目无神的持续着一些重复性很强又很累的工作。
等沐白回去的时候,幻青正好在洗她这几天睡着的那块狮皮垫子,双眼无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幻青其实在之前洗兽皮的时候,看到了沐白收起来的,之前穿的那件白色的纱衣。
没忍住,便伸手摸了摸……结果这么一摸,眼泪就止不住了。
压在心底里这么多年的事,直到她知道他快死了,决定跟着他进入鼎里,她才明白自己的心思。
原来……那么留恋他。
幻青终于弄懂自己这么多年一直不思嫁娶就是因为他。
然而此时幻青还不知道沐白失去记忆了,只当他是不认自己。她想不明白,他不是很喜欢沈七酒么?之前不是甘愿死也不想她受伤么?为什么如今会看见她却没任何反应?
幻青很失落,脑子里一直都是之前看到的那身白衣裳,所以愣着愣着,就忘了洗手里的东西,只是机械性的搓搓,脑子又飘在别处。
沐白回来的时候正就看见她这副模样,和那些困在兽栏里面做苦工的兽人的表情一般无二。
然而那些兽人是在无尽被困的时日中磨没了魂,幻青却是魂跟着心爱的人飞走了……沐白不知,只当她也是因为被困而想家想亲人,又莫名的有些气恼。
她就这么一直愣着,想着当年的那点事儿,沐白进来了她一点也不知道,甚至他都坐在后面了,她也不知道。
如此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沐白开声:“再搓下去,饶是兽皮也该破了。”
幻青吓一跳,一回头,见他就坐在后面,惊恐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沐白没隐瞒的回答:“很久了。”
幻青脸上一热,那岂不是自己思春的窘态都给他看见了?
沐白瞧见她这副模样,略微伸了伸手,叫她:“过来。”
幻青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他没动,只是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又看了看她的脸,再闭上眼,伸出手感觉了一下。
再睁开眼,便又是冷漠的模样,一张脸阴霾的对着她,低声喝问。
“谁准你变成这样来欺骗我的。”
沐白这样一句话,让幻青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的脚软,但看着他没打算动手,自己鼓了股勇气,没答,却是个倔强的面容。
两相对峙,半晌沐白烦扰的挥挥手:“你出去找些活做,白日不用回来了。”
“喔。”幻青心底里害怕,对她来说,此时仿佛是特赦令,立马就跑的远远的,直到晚上才回来。
而沐白,则是从她走的那一瞬间,就开始失落。
虽然感觉不太对,这味道和这个人,都熟悉,却不应该是拧合成一起的,到底哪里不对?
沐白想不清楚,但对于她诚惶诚恐的跑出去,头都没回的态度却是生了大气。
谁知,没多一会儿,外面就惊叫一声。
沐白是这世界的主宰,但他不会用这力量,所以只能感觉到周围几千米发生的事,只是自己部落的事。
略微察觉了一下,发现有只兽人在靠近幻青。
幻青带着重铐,倒是没有跑路的本事,所以只能站在原地,安静的后退。
“你别害怕……”那只兽人用非常慢的人话和她对话。
其实幻青也大概能听懂他们的‘兽语’还是人话,就是口音加语速太快,现在放慢了,她能听懂,于是跟着点点头。
那只兽人自我介绍:“我叫兰斯,是这个族里的未来族长继承人,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幻青见他来意倒不是为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