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陆云英笑的柔媚,连眼角都沾着如沐春风一般的和悦。
林婉清愣住了,内心天人交战纠葛的厉害,但陆云英却很有耐性,只微微的往长房佟氏这儿一看,佟氏便立刻心领神会的开了口。
“按说林姑娘进门这件事确实是三弟妹也没办法的。”佟氏眼露可惜,似在和林婉清说,又似在和大家说,“大户人家里头很多规矩都是祖上定下的,便是妾,也是一定要喝个正室的妻妾茶才能进门的。可惜了这肚子里的孩子啊,将来生在侯府里头,估计地位是比庶出还要不如的呢。”
“大伯母好有趣。”三娘子看了林婉清一眼,方才对上了佟氏那张谄媚的脸冷笑道,“您是说侯爷以后会亏待这个孩子么?侯爷对小辈们向来都是同等相待的,这孩子将来若是有出息,侯爷是一定会为他铺好前头的路的。我想林姑娘应该也不会忘记,当初还是侯爷带着她回府让她替大哥守了丧的,其实侯爷大可不必如此费心的。”
林婉清眼眸微敛,目光沉凝的看了一下三娘子,薄唇微启,心思微动,却依旧欲言无声。
“大家都是女人,老二媳妇你这么说可就太不尽人情啦。”佟氏一个没收住,又张了嘴,“女人这辈子,能遇到个喜欢的人那就是福气,让林姑娘回来替安哥儿守丧那是应该的。”
“何为应该?”佟氏这嘴不把门的性子真是让三娘子受不了,“无名无分就不是正路,说件冒犯天颜的事,高祖皇帝当年微服私访的时候曾fēng_liú数度,后患不断,后来文帝继位,曾有高祖皇帝遗留在民间的子嗣进宫求贵,结果却被文德太皇太后腰斩了。文德太皇太后放言,无名无分的就是野路子,休得痴心妄想攀附皇权。那么按着当年文德太皇太后的法子,母亲是不是应该赐了林姑娘一碗滑胎药方显我靖安侯府的清正家风呢?”
事已至此,三娘子是真的不怕把林婉清往陆云英那边推了,毕竟一个人最可怕的不是心有相悖,而是举棋不定。因为举棋不定,所以你对她再好或许换来的也不是将心比心而是投其所好。
既然陆云英已经明着说动了林婉清的心,那陆承安这一房的子嗣不留也罢。毕竟当时陆承廷带着林婉清回来的时候三娘子就觉得这件事是欠妥的。
“呵,妹妹这是摆明了要弃林姑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于不顾么?”陆云英笑得胜券在握。
“这不是大姑奶奶希望看到的吗?”三娘子也一并笑了,“便是昨儿得知大姑奶奶要过来的时候我还希望大姑奶奶是带着公允过府来做和事老的,只是没想到,大姑奶奶竟是来过河拆桥的。可是原本包括侯爷在内,其实咱们都不曾想过要从母亲手中夺什么权势,本来我年轻急躁,处事不稳,正是应该好好的跟着母亲学几年规矩的时候。但母亲防了我,还防了侯爷,一心一意是想搅和的这个家鸡犬不宁呢,既然如此,大家也不要怪我这个做晚辈的待无礼遇了。”
三娘子声音不响,却不卑不吭,说话的时候目光缓缓的从每个人的脸上一一的掠了过去,撇开最后无奈闭眼的陆云姗,将在场的所有人的各色神情都印在了脑海中。
“朝堂纷乱则天下乱,军心稳固则国力盛。皇上是万民之尊,百官之引,圣君御言,可驳却须有理,一家之言自然无法坐拥大周九域,但试问哪一个臣民胆敢随意挑战了皇上的君威?这个道理,搁在如今的侯府也是一样的。”三娘子说着便仔细的牵起了仪姐儿和昱哥儿的小手,暗中轻轻的握了握紧,“我虽不过是初入侯府的新妇,可也知道靖安侯这顶铁帽子是大周开朝皇帝御赐、陆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侯府在,陆家的颜面就在,陆家在,侯府子子孙孙的威名就能继续发扬光大。二爷有幸承袭,占恩于众,是想着要如何传承‘靖安侯’这个威名的,而并非是想看到大家联手排异窝里造反的。母亲您以为是二爷霸占了大哥的位置,霸占了公爹的位置,那今天我斗胆来问一句,这位置,二爷若是让给小九爷,母亲您敢点头么,二位伯母你们放心么?还是咱们干脆把这整座靖安侯府拱手送给大姑奶奶,以后咱们陆家都改姓荣算了?”
“妹妹以情服人,确实令人动容。”陆云英的神色沉了沉,可脸上左右还算摒得住,但是长房老夫人佟氏和四房老夫人康氏的视线却飘忽了起来。
其实说到底,长房和四房仰仗的都是侯府的鼻息,这侯府到底谁当家做主,和他们确实有关系,但要说这关系深至血骨筋脉,却好像也是言过其实了。
可叹她们今儿不过是被陆云英和老夫人的“威严”所逼来的,但很明显,眼前这两方人马其实真的是势均力敌难分伯仲的,即便是心思活络的佟氏,这会儿也只想赶紧拔腿走人,不要再被当成箭靶子了。
毕竟,老夫人和三娘子,一个占了人脉威严,一个占了身份正统,硬要长房和四房这两个受益者选,简直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可以,那最好就是两边都不要得罪!
“以情服人大姑奶奶不喜欢吗?”三娘子继续冷笑道,“既大家都看不得我苦口婆心的动之以情,那不如我就拿自己的身份来压一压诸位?众人皆知,如今我头上顶着皇上御赐的一品诰命,据我所知,便是母亲也都还不曾有过这般殊荣,诰命御赐,可代皇威,大姑奶奶若要帮着母亲来反,不如就先想想回头若是皇上问及了此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