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别给我掰扯那些没用的!反正我不同意你跟丽娜分手!”
朱子秀被儿子气得没脾气了,上来一阵也只能胡搅蛮缠着不松口。
“辞云,妈又不糊涂。你听听今天她说的那些话,分明就只是把你当普通朋友。你说你八字都还没一撇呢,怎么就认定了非她不娶?
那女的眼神坚定的很,一看就是事业心很重。她能好好爱你,能像丽娜一样对你千依百顺么?”
“妈,两个人相爱,为什么要一个对另一个千依百顺?爱情不应该是相互独立相互尊重的么?”宋辞云的话一下子戳中了朱子秀的痛楚。
十九岁就生下宋辞云的她,差一点就被‘千依百顺’这四个字绑定了一生。奢华安逸的现世之下,她不是没有过后怕。
“这么多年来,你把丽娜当女儿一样看待。希望她嫁给我,与你承欢膝下天伦终老的心情,我不是不能理解。”宋辞云捏着电话,口吻平静缓淡,“就像——就像当年奶奶把你抚养长大,也是为了当儿媳妇一样。
所以妈,你觉得同样的路再走一遍,我们会幸福么?”
朱子秀触电一样抖了抖肩膀,阳台上的夜风吹不散她的焦虑。
“那不一样!丽娜爱你,我又不爱云老六!我——”
朱子秀说不过儿子,于是哭了。
三十年来就这个戏码。她一哭,孝顺的儿子就没辙了。
“你……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不把妈妈放在眼里了是不是?我是造了什么孽,早知道你骨子里就跟云老六是一种人,我当初就该把你打了去!”
“可你最后还是留下了我,还是答应了奶奶,嫁给我父亲。如果不是后来帮派火拼,我爸被仇人追杀到差点连我一块害死,我想他也未必会同意让你带我改嫁吧?”
虽然那个男人就是个流氓qín_shòu,但他同样明白老婆孩子需要保护,什么时候只能放手的道理。
“妈,你明明就知道,很多事是可以给别人机会试一试的。那为什么对冯佳期偏要这么一口抗拒呢?你怎么知道她就没有丽娜好?你又怎么知道,她不会爱我?”
朱子秀想:为什么呢?答案很难找么?
因为以前一无所有,不怕走走停停输一输。但现在不一样了,好不容易爬上了人生的顶点。再赌博,成本太大。
电话那端是母亲无休止的哽咽,宋辞云心疼了她三十年,偶尔也会有点烦躁。
“好了妈,天晚了。睡前哭成这样,明早要肿眼睛的。”
“你还知道管我!让我哭死算了!你要是不跟丽娜结婚,行!我回去就跟你爸说,把给你准备日后成家的彩礼买块墓地,你把我埋了吧!”
宋辞云哭笑不得。虽然母亲的前半生辛苦受累,但不得不承认老天爷有时候分配资源还是很公平的。继父宋樊明真的是个太好的男人了,有钱有颜有地位不说,还把她一五十岁的女人都宠成了不讲道理的小公举!
但宋辞云可一点不想宠她了,妈妈和女朋友这种东西,在本质上就是一个物种进化到不同阶段而已。孝顺和依顺的反面,都是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强势——
“妈,我今天把话挑明了跟你说只是不希望你再胡思乱想失眠多梦。但不是来征求你意见的。”宋辞云收了收声音,清咳两声。
“这三十年下来,你疼我,我敬你。但你仔细数数,我有一件事是听你的么?小到学校社团,大到接不接夜如澜。
想开点吧妈,我的婚姻大事本来就轮不到任何人帮我做主。你也一样。呵呵。”
“你……你……”朱子秀被他气得心梗,“无赖倒是跟你亲爹学的有模有样,仗义呢?丽娜为你受了这么多苦,你拍拍屁股就要另结新欢?”
“周丽娜的事,我会自己解决。晚安。”宋辞云挂了电话,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其实他很明白,朱子秀几番干涉他的择偶自由,一方面是丽娜贤良淑德的形象深得她心。另一方面,也的的确确是为儿子的幸福着想——至少现在的冯佳期,昏睡时还会叫其他男人的名字。
宋辞云自嘲地笑笑,她都还没爱上自己呢,现在就为这事跟妈妈撕,是不是有点撕太早了?万一冯佳期拒绝了他,那多打脸啊。
想到这,宋辞云决定上楼去。
大家年纪都不小,忐忑揣测的青葱岁月早就挂毕业照上了。感情这东西,说说清楚衣服一撕不就完事儿了么!
我对你这么好,不就是想要娶你爱你啪你么?难道是他妈为了学雷锋啊?
然而就在这时候,宋辞云衣袋里的手机不给力地唱响了。
“宋先生,夜如澜出事了。”电话是阿泰打过来的。
***
冯佳期一觉睡到快中午,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处找田螺姑娘。
她记得自己昨天上班的路上好像有给乞丐捐过一块钱,难道晚上化身天使来报恩了?
地板光洁两趟,厨房一尘不染,窗台上一只沐浴阳光的泰迪熊痞痞地坐着,脸上的疤痕一歪,笑得跟陈冠希似的。
摸摸睡衣裤,翻翻手提包,又看看膝盖上已经风干结痂的伤。冯佳期心想:还好,节操和钱包都在。
难道这些,都是宋辞云做的?
昨晚说到哪里来着?冯佳期揉了揉近乎断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