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撕碎了支票,然后虚弱地缩成一团,依旧不肯挪动。
“我不走!我说什么都不会走的,有种你就打死我!就像你对她一样!”
她大概是算准了这个用尽暴力来徒增自己内疚的别扭男人,恐怕再也不敢有对女人动手的冲动了。
她以为白卓寒还会有最后的修养和心软。哪怕再抱抱自己,哪怕再说一句带有温度的话——
只要白卓寒心里能有她一寸一厘的位置,她都有信心可以重头燎原!
可是白卓寒不动声色地盯了她一会,最后淡淡地说:“我不会动你,因为你不是她。我不会像爱她一样爱你,自然也就不会像伤害她一样伤害你。”
收回了目光,男人的大手在汤蓝的肩膀上拍出最后的告别。然后一推车门跨下地,白卓寒头也不回地说:“你不走我走,车子送你!”
汤蓝最终还是下车。就像被人剥去了身上最后一层遮羞布,即便站在最元气的阳光里,还是觉得心冷如窖。
看着白卓寒的车绝尘而去,她咬咬牙。最后抹了把糊弄的妆容,攥紧拳身。
汤蓝心想:就算把路走回到地平线,她也不觉得自己就该认输!
*
白家大宅,会客厅。
白瑞方手握一笔耿直的拐杖,正襟危坐于堂。
左边下来的一排是白家二叔白靖怀,携妻子卢云。而白天茹和白天翼这一儿一女分立在他们夫妻两侧。
右边那厢是白家旁系的一位堂叔,一位堂姑。这两位长辈的年纪跟白瑞方差不多了。看这个架势,应该是作为调解公证方而来的。
而赵宜楠独自一人坐在北边最角落的一张藤椅上。
只沾小半个臀部,忐忑抖索的样子仿佛已经意识到大势已去,恨不得垂头画地为牢。
而除了白家的自己人外,斜对面的会客沙发上还坐着三个人。一位律师,两位警官。都是白老爷子专门叫人请过来的。
“今天的事,想必大家心里也都有数了。长媳赵宜楠,因婆媳纠纷争执为由。非法监禁,动用私刑。这个情况,你们觉得该怎么办?”
堂叔先说话了,花白的胡子慢条斯理地抖了两下。他呷口茶,不紧不慢道:“咱们白家,祖上向来有家有道,有族有谱。自古父教子,婆训媳本来都是天经地义的。但是现在毕竟早就是法治社会了,就算是遇到再不可调和的矛盾,怎么也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地动手。”
“老哥说得没错,”堂姑那头也开口道,“像早些年姑奶奶打三媳妇那种事,至少也得是证据坐实了是不是?真是作孽……卓寒家的媳妇,我瞧着也像个乖顺安分的模样。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白老太爷哼了一声:“且不说误会与否,现在唐笙还在医院里躺着。娘家人看了,怎么可能不追究?宜楠,你倒说说看,这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白瑞方犀利的目光挑在赵宜楠身上,令原本就已经瑟瑟发抖的她更显狼狈而弱势。
“我知道……我知道错了,我……爸,您要罚就罚我吧,可千万不要迁怒于卓寒!”
“冤有头债有主,他的账我回头再找他算!”白瑞方哼了一声,龙头拐杖点了三下地,胡须吹了又吹:“既然你没有什么话说,后面的事就公事公办。如果唐笙娘家的人不依饶,你也只能吃这一官司。
但是你做出这样的事,白家是留不得你这个媳妇了。
张律师,你起草一份离婚合同,再把那个老兔崽子也给我从巴厘岛叫回来一趟!
婚还没离干净就在外面自立门户,真以为他换个国籍我就拿他没办法了么?”
白老爷子口中的兔崽子自然是他的长子白靖瑜。
当初赵宜楠始终不同意离婚,白靖瑜也不啰嗦,径自离了本家在外面另筑爱巢。
老爷子一面气恼儿子花心,另一面又看在长孙白卓寒尚且未成年的份上。留着赵宜楠的名份,依然以长媳对待。
这一回,赵宜楠把篓子捅得这么大,老爷子明显也是不想帮她兜了。
此时赵宜楠惨白着脸色,轻轻点了下头。她现在唯一可以祈祷的就是白卓寒可以不用被自己的行为连累下去。至于其他的,她什么都不敢再奢求。
可就在这时,白家二叔可坐不住了。
“爸?难道就这么算了?”
白瑞方瞪了他一眼:“否则呢?还要株连九族么!只是一点家庭纠纷,谁伤人谁认罪,还嫌闹大了不够丢人么!”
他本来就很不待见这个不学无术的小儿子。今天这个事要不是因为风声埋不住,白老爷子本来也没想弄这么大。
他一辈子商场沉浮,看人跟看透视似的。如何瞧不明白这二小子一家就像苍蝇盯了裂缝的蛋。瞄着白卓寒的后院,一起火就过来浇油哩。
于是白老爷子有心往下压水花:“你们那点心思,别在我这耍花腔。今天赵宜楠的事也是给你们大家一个警告。都是自家里人,千万不要把外面那些丧心病狂的玩到我眼皮子低下。
再让我在家里瞧见血,别怪我老爷子拎钻棺材板也拉你们一个垫背去!”
“可是爸,大嫂做了这样的事,白家上下都传开了。公司今早就有人在议论纷纷,说是因为侄媳妇偷了公司的机密。爸,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
您要是不往下追究,那不等于留个人心惶惶的把柄过下半年么?”白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