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一天,整个县衙的人都知道,端王妃和端王闹别扭了!
端王妃不跟端王说话,端王也从头至尾都冷着张脸,生人勿进很是冷凛的模样。
听闻消息并眼见为实的众人,有人忧来有人欢喜。
至少七皇子等人就很是幸灾乐祸。
雾濛濛大半天的功夫,直接拽着司火出县衙,逛椑木城去了,看都不看端王一眼。
很多人都看见端王就站在庭院台阶上,背着双手,冷冷地看着端王妃离开。
便是他身边的侍卫司金想上来劝慰几句,都叫端王冷眼一扫,默默退开了。
七皇子脸上扬着笑凑上来,像个妇人一样八卦道,“老九,这是怎的了?”
端王动都没动一下,更没看他一眼。
七皇子啧啧几声,绕着他转了两圈道,“老九啊,不是皇兄说你,这妇人哪,都娇惯不得,你看看,这么多年,你就宠着你家王妃,结果呢,说给你甩脸子就甩脸子,一个大老爷们的,让个妇人骑在头上,真真丢脸。”
端王淡淡地看了七皇子一眼,他薄唇一启就说了句让众人惊呆的话来,“本王的头,愿意让王妃骑,与你何干?”
七皇子一呆,后头出来同样听见这话的秦关鸠也是一愣,就是司金都侧目。
七皇子回过神来,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老九,你还是不是皇家人了,恁的我都跟着没脸,回京我定要回禀父皇和母后,让母后教教你家王妃怎么做个合格的当家主母!”
端王神色冰冷,“多管闲事!”
但凡能让老九没脸的事,他七皇子还就管定了,他走了几步,义正言辞的道,“不行,老九你这事皇兄还真管定了,你的王妃,皇兄让人帮你教导!”
端王懒得跟他鬼扯,一拂袖旋身就走。
七皇子在后头扯着嗓子喊,“老九,就这么说定了啊。”
回应他的,是端王半步都没停的脚步。
七皇子眯了眯眼,他看着端王离去的背影思量了会,忽的转身,就对不远处的秦关鸠招手。
秦关鸠低着头过去,就让七皇子挑起下颌。
他看了看她的脸,忽而道,“现在本殿给你个机会,就看你抓不抓得住。”
秦关鸠眸色一动,就像是沉寂的冰面上破开一缝的裂痕。
七皇子又道,“无论你是要报仇也好,勾引也罢,总是你能趁虚而入,本殿就认你的本事,完后诸事都成全你!”
秦关鸠黑沉的秋水剪瞳乍起秋风微凉,她那张白到透明的脸上缓缓浮起一丝诡谲的淡笑,犹如开在冰水中的冰花,不真切。
“臣妾,听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她淡淡的道,仿佛当真不懂七皇子的用意。
七皇子嗤笑一声,他掐着她下颌稍稍用力,就捏出一点的红痕来,“秦关鸠,你当本殿是个傻的不成?”
秦关鸠敛下眼眸,“臣妾没有。”
七皇子道,“兴许本殿要说才智,多有不及老九,但本殿也不是你能糊弄的!”
听闻这话,秦关鸠半隐在袖中的指尖,轻轻一抖。
七皇子说,“秦关鸠,别以为这世间只有你才是聪明的,其他人就都是傻子,你恨谁,你心里在想什么,本殿一清二楚。”
秦关鸠如坠冰窖,这一刻,她看着面前的七皇子,头一次生出除怨恨外的恐慌来。
“所以,给你机会,你就要学会抓住,不然本殿能将机会给旁人,且机会也是稍纵即逝。”七皇子冷冷地丢下一句,与秦关鸠擦肩而过。
秦关鸠站在日头下,却觉得浑身冰凉,她脑子里不断回响七皇子的话,一时之间竟觉得自己像是站在了悬崖边上一样,进退不得。
“夫人?”
良久之后,她才听到耳边有谁在喊她。
她一回头,眯眼就见着范用那张小麦肤色的脸,以及他看着她时候,温暖而怜惜的淡笑。
不过,秦关鸠一下回过神来,她左右张望,没见着七皇子适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她低喝道,“离我远些!”
范用后退几步,望着她问,“夫人,面色不太好,可是需要休息?”
秦关鸠一甩袖子,“与你无关!”
话毕,她转身就要走,但没走出几步,她蓦地顿脚,犹豫片刻道,“范千夫长,你可愿意帮我个忙?”
见她主动跟自己搭话,范用那双星目中都泛出光彩来,“无一不愿。”
秦关鸠抿了抿嘴角,朝他笑了笑。
却说雾濛濛跟司火上了街,她才一出县衙大门,就垮着肩,觉得自个无处可去。
司火见她那模样,顿白了一眼,“没出息,离了王爷你就不成活了?”
雾濛濛想也不想地点头,她拽着司火的袖子,很是可怜的道,“大爷,我是不是没救了,对殿下奴性太重,让他吃的死死的,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司火哼了声,双手环胸,这动作让她胸口更是鼓的都快逸出来。
“你才知道?”司火伸出纤细蔻丹,点了雾濛濛额头一下,“小哑儿,你这辈子算是完了,就安心做王爷的宠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甭想翻身了,你这谄媚小人样,就注定翻不了身。”
雾濛濛叹息一声,她觉得一定是从前想从息泯那挣的一线活命的机会,凡事都紧着讨好他,这么多年下来,不知不觉就养成了这样的奴性,现在倒是改,她都改不过来了一般。
司火见不得她皱着张小脸,便道,“不过王爷也愿意宠着你,你还苦恼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