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战打了太子一事,杜如笙是后来才知道的,气得他把杜战绑了,要给太子负荆请罪。本来这事已经算是掀过去了,被他这样一闹,岂不是又是一番腥风血雨。虞氏自然不会坐势他把事情闹大,仗着掌家之权,把杜府给封了,不让杜如笙带杜战离开,因此僵持了一夜。最后,虞氏请来大将军府的长史,总算让杜如笙放弃念头。
第二天,虞氏自罚面壁,为冒犯公爹之罪,杜如笙有火无处发,自那之后就是每日教训杜且。
杜且听得耳朵都快长出茧子,无非就是让她要为杜家着想,为她兄长的前途着想,去给太子赔罪。杜如笙长了一颗草包的脑袋,杜且也不想和他分析此中的利害,听着他那些荒诞的论断,深深为前世的自己不值。后来又换了贾氏来说,无非是她这个女儿就是为了杜家而生的,没有权利反抗父亲的决定。杜且也不反驳,件件桩桩都应下来,只是依旧窝在梧桐轩。
对于杜且和虞氏的阳奉阴违,杜如笙是束手无策。终于让他逮到机会数落虞氏,杜如笙是不会放过的。
“你们这是要亡杜家!”杜如笙说了一顿,可二人都是一脸淡漠的神情,他这个一家之为的威仪荡然无存,“我要让阿战休妻!这等恶妇,如何能为我杜氏宗妇!”
杜且见虞氏神色不对,抢先道:“父亲休要妄言,虞家是何等门第,虞大将军又对父亲有知遇之恩,你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是我们杜家配不上人家,这点小事都要劳嫂嫂出头,父亲不知感恩也就算了,怎么敢这么对嫂嫂!”
“七出第一条,不顺父母,她可有做到?”
杜且冷笑,“父母若是想把你卖了,难道我还要拍手叫好吗?”
“你……”杜如笙气得一纸诏书扔到她跟前,丑态毕露,“我现下就把你卖了!太子妃的宣召我接了,你要是不去,就是抗旨不遵,等着杜家上下陪着你一起死!你自己掂量着办!”
杜且和虞氏相视一眼,无奈地望着杜如笙离去的背影,叹气摇头。
“走吧,接了旨不去,正好给太子妃发落你的机会。”虞氏走出门外,倏而回过头,嘱咐道:“别穿得太寒酸,也别怕糟人记恨,有时候你不犯人,不代表就能一辈子无风无浪。”
杜且回以一抹阴冷的笑意,“嫂嫂放心吧,既然避免不了,阿且也不会继续让人小看。”
虞氏出嫁的时候,圣人还是给了她四品的诰命,说起来还要压贾氏一头,与杜如笙不相伯仲,但她从不曾拿品级压人。舅姑虽不是好相处的人,但杜战是一个不错的夫婿,除了性子耿直一些,但这也算是一个优点。
到了宫门前,虞氏以杜且脚伤未愈,需要家人陪同为由,一身黑色褖衣,以同色绣线饰边,一如虞氏一惯低调沉稳担头饰六钿,象征着她的品级。
当值的御林军副统领林轩,虞氏认得他,应该说大梁朝一半以上的武将都与虞恒有关系,不是他的门生就是旧部。林轩认出是虞氏,立刻放行,经过她身边时,在她耳边轻声叹道:“虞老怎么给你找了这样一门亲事?”
虞氏笑而不语,杜且倒是大笑出声,朝那名器宇轩昂的御林军副统领走过去,“这位将军,敢问东宫怎么走?”
林轩楞了一下,对着面前这位巧笑倩兮的女子良久说不出一句话。
杜且并没有像上次皇后召见时大费周章地打扮,她只需要素净着一张脸出现,就足以让后宫粉黛颜色尽失,更何况她刻意打扮过后,妖冶的大红唇,加粗的眼线,一袭藕合色的襦裙不惧严寒,外加了一件绛紫色的披风,把她纤瘦的身形拉得很长,在她身上有一种少女似的天真纯美和妇人的成熟风韵,她看起来有着与众不同的风华无双。
虞氏出府之前看到她的装扮时,也被惊艳到了,觉得她有一种大杀四方的凛凛霸气,只可惜被杜如笙给糟贱了,妾身未明,前路渺茫。
林轩还未娶亲,被杜且这一靠近,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明明有领路的小黄门,可他还是吞吞吐吐地指了方向。
杜且谢下,杏目一凛,“你方才说我嫂嫂嫁得不好?”
林轩僵了片刻,“你就是杜府女君?”
杜且没有否认。
宫门口的宫人和侍卫一听是杜府的女君,纷纷转过头来,眼神中毫不掩饰的轻视和玩味,如同万箭齐发破空而来。
林轩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执戟静立。
杜且略微沉默,转向虞氏,“嫂嫂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虞氏苦笑,小黄门语气不善地催促,她抬步向前走,落在他身后三步之距,边走边说:“公爹知道那件事情之后,想让你兄长负荆请罪叫我给拦下了,可他还是找到太子,并为此向他告罪。这当中太子说了什么威胁的话无法得知,但公爹因而对太子言听计从,似乎已经有了计划,可以解除你和厉家的婚约,然后把你送入东宫。这也是我为何拒绝太子妃宣召的原因之一,若是进来了,想要出去可能要费一番周章。可公爹竟然愚蠢至此,但这也是他的精明之处。”
有些人的愚蠢并不是真愚蠢,只是需求不同。这样的人永远以自己的利益为最大的前提,抛妻弃子都不能阻止这些人前进的步伐。
杜如笙算是其中之一。
“是以,许多人都知道太子对我虎视眈眈?”杜且瞳仁收缩,不堪的记忆袭来,她口不择言。
虞氏深深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