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且笑道:“我已是他的妻子,这些内宅之事自当有我替他处理。至于外面的那些事,比起内宅来,难缠不知多少倍,他那般辛劳操持,我也该让他心无旁骛,没道理让他与内宅的妇人斤斤计较。”
可是晚饭已经热过三回,仍是不见厉出衡回来,阿松倒是回来报过一回,和二门管事之前说的一般无二。
却说太子一早拉着太子妃向圣人告罪,想把罪责都推到太子妃身上,保全宋家,以维持太子一党的根基。这在圣人的心中也是被默许的,父子二人有了这样的共识,处理事情也就顺利许多。
首先,那些女子及所生之子的身份是真是假姑且不论,既然有了这个的指认,且是铁证如山,太子妃残害宫人的罪名便已是无法洗清,但也不能当下定案。于是,罚太子妃闭门思过,就已经足以封住言官们的嘴。
其次,宋家的罪责,无法认定。虽然这些女子一再强调都是宋家送进宫的,被赶出宫后,又数次去宋家求助,可全是一面之辞,很难取证,交由大理寺和刑部限期一个月内查清。
至于那些孩子,才是圣人和太子最头疼的。太子妃并不能确定当初把这些人赶走时,她们究竟有没有身孕,但既然能带着孩子出来,说明幕后必是有人暗中策划,真与假都不是重点,而是这些孩子不能留。一旦留了,就等同于默认前面两项罪名。
这一环紧扣一环的罪责,圣人和太子都没有能力承担,只能把疏于管理东宫之责加之于太子妃。宋家不能倒,太子也要保,这是圣人的决定。
左相宋远逃过一劫,心中窃喜,趁着右相谢更始在家陪谢桐之际,明告御史台要约束臣工的家眷,不可再出现如此大规模的骚乱。而右相的公子不过是被人误伤,便在人家门前大喊大叫二日之久,委实影响不好,还要好生约束才是。
谢桐的所做所为,史鹰自然是知道的,可谢桐是混世魔王,做事向来是随心所欲,何况是被人打成那样,让他闹上一闹也是无伤大雅,宋远拿这个说事,没有错,但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上纲上线,意图混淆视听。
谢更始没有上朝,但也听说了宋远逃过罪责之后的行径,心中不耻,可依旧是以不变应万变,还在留在家中,继续安睡。圣人想保宋远,他就给圣人机会,不替他背锅,如今宋远无事一身轻,便往他身上泼脏水了。
事实证明,宋远还是高兴得太早。
还未到晌午,又有人站出来指证太子妃在东宫的龌龊,这个人正是杜且在东宫时与她互换衣裳的那名良妾。
且说那名良妾跑出东宫,被御林军抓住,送往含元殿由皇后亲自查问后,放杜且回了家,却没有为难太子妃。东宫的那些龌龊,皇后早就有所耳闻,只是苦于没能抓到证据,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出逃的良妾,她自然是不会打草惊蛇。可还没等到她问出当中的秘密,便爆发了御史台被太子良妾攻占之事,还包括多名的私生子。
圣人想保全太子,皇后心中有数,但是能不能保得住又要两说。
原本若是没有这名良妾,太子和宋家肯定不会有事,顶多是被奸人所害,这些女子都是受人指使,东宫的这些秘辛还是不会被捅破。但皇后也不会笨到自己去捅这些事情,她与那良妾达成共识,她能保住她的性命,事成后放她出宫,但她必须按她说的做。
而最后把这件事情捅出来的是王美人。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皇后故意把这位良妾放出来,造成要灭口的假像,良妾跑入王美人的宫室求救,王美人以为得了好处,没有费心思量,便把人带到太极殿上,而当时,百官正在议事,太子在场,宋远也没有离开。
这名良妾姚氏,凑巧是宋家的家生子,在京兆尹的户籍册上可找到她的身世证明。她是在太子妃入宫的第二年被送进宫的,那年她还未及笄,进宫的当日就被太子一番蹂躏,想要逃走是不可能的。她在东宫六年,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除了那张脸还是艳如桃李,浑身上下尽是累累伤痕。
当场满朝文官的面,太子和宋远哑口无言。
圣人震怒,可他又不能发作,只能责成御史台与宗正共理此事。
王美人为此沾沾自喜,却不知七皇子却是大汗淋漓,在太极殿上一个字都没敢说出来。
东宫的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背后谋划,而王美人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会让所有人都把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因为之前的事情没有达到目的,王美人在这个时候杀出,无异于是整件事情的延续。
本来目的就已经达到,他也没想过会给太子和宋家带来覆灭性的灾祸,只想让圣人知道,太子并非明君,宋家也并非可依赖的贤臣,从而给自己带来好处。
因为这件事,七皇子不得不与他的母妃做一次深谈。
“母妃着了别人的道了。”七皇子说得比较委婉,没直接骂她愚不可及。
王美人却不以为然,“那又有如何?只要能给太子和宋家迎头一击,就是最好的结果。”
七皇子叹道:“儿臣与太子的关系还算融洽,如此一来,他坐知道幕后之人是儿臣,这层窗户纸捅开了,日后就是腥风血雨。儿臣还能不能结一门好亲事,就不太好说了!”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太子不经事,自然要给你说一门好亲事,一旦太子失势,你才能尽快得到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