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她早就熟悉了,工作上莫名的压抑、也想要拥有一个婚姻的渴望……人是永远不会满足当下的,更何况堂姐在失败了一次婚姻的前提下,还能再次觅得良人,这让她忽然对“结婚”这件事多了一些狂热,特别是还让她遇见了这一场盛大的婚礼,堂姐则每天变着花样在朋友圈里炫耀……
脚背上的刺痛感愈发严重,谊然抿着唇,眼眸有些湿润,但她都这么大的人当然还是强行忍住了眼泪。
“很疼吗?”顾廷川见她一脸痛苦的样子,低头又看了看脚背,说:“要去拍个片子,看骨头有没有事。”
谊然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顾导。想想我们也是挺有缘的,那时候我还特意跑去看你走红毯,简直就像你的迷妹一样。”
顾廷川听到这两个字,思绪不禁想起另一个女生也对他说过这个词语,只不过,他并不知道当时的对方早已经是别人的“迷妹”了。
脑海中回忆起不久前才看到的烟火和泳池,以及那对幸福到旁若无人的新人,他心头一动,不疾不徐地看向谊然:“你没有喜欢的人吗?”
谊然摇了摇头,神色忽而有些落寞:“好像没遇到过特别喜欢的人,说起来也是一种遗憾吧,到现在都没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
顾廷川慢条斯理地脱了外套,搭在手腕处,声音清浅温和:“怎么会,那你身边其他朋友?”
“倒是都有对象了,哦,其中有一个特别奇葩。”谊然忽然兴致提高了一下,手指比划着说:“你知道吗,我有一个朋友晚上做梦,梦到自己喜欢上一个平时根本不熟悉的男生,梦醒以后,她就疯狂追求对方,现在都已经结婚有孩子了。”
顾廷川脸上漾起一抹笑:“很有意思。”
“是啊,爱情的降临总有它各种各样的形式,可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轮得到我。”谊然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臂和双脚,感觉到除了扭伤之外,其他倒也还好。
顾廷川似乎也不急着要走的样子,坐在一旁耐心地靠着椅背,眼眸望向远处的月色,也不知是在思考什么。
谊然就继续说:“别说是我姐姐都二婚了,连我身边最后一个单身的朋友也要结婚了,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遇不到那个人呢。”
那总不能就花一辈子的时间去等待吧。
说完这句话意识到有些像是抱怨,她也不知怎么的摔了这一跤就摔得头脑发热,竟然和他真像“朋友”似得聊起了天。
“顾导,最近顾泰有没有好好完成作业?”
看她转换了话题,顾廷川也很配合地回答,声音清冽而放松:“有时候我回去的早会检查,但他有家庭教师,所以没什么问题。”
“他父母呢?怎么……”
顾廷川抬眼看着她,平淡地说:“他们在闹离婚。”
谊然像是心尖上被人捏了一下,替顾泰觉得难受。她不得不做一些猜测,总觉得父母的婚姻问题是不是对那孩子也产生了影响。
她正考虑要不要和他多聊一点关于孩子的话题,男人笑了一下,身子微微斜着,竟然有些慵懒和性感,好像与平时见到的模样也是全然不同,他随口接话:“所以,你看,现实中的婚姻存在很多麻烦。”
她耸了耸肩,表示同意但又浑不在意:“哎,我知道啊。但是,我还是好想结婚。”
谊然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作势就要站起来,还是被身旁的大导演扶了一把,她道:“休息的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顾廷川很有风度地提议:“你不好走,我扶你上去。”
这次她却是坚决地拒绝了:“要是让别人看到你,那还不麻烦,你这是‘帮倒忙’。不如送我去坐电梯吧,反正我家人都在楼上。”
顾廷川也没坚持,就顺手搀她起来,等两人到了电梯门口的时候,他松开了臂膀,转身径直往门口走了几步,沉默了片刻,忽然想到什么似得,目光中含了些沉亮。
“谊然老师。”
她听见男人的声音,眨了眨眼睛,旋身透过顶上的那道灯火去看他,那画面有一点溷浊却发亮着,而他的眼睛里像是隐含了某些含义,但她却怎么也看不懂。
他们的视线透过命运的启示交汇,顾廷川觉得这就像是一个预告。
他极其自然地开口,却每一个字都像做过了斟酌:“不如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