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浮箩看着胥眉有些失常的反映,轻声放下了酒杯,等着她给出原因,所以并不急着接话。
“唉。”
过了好一会,胥眉才重重叹了口气,拿起酒壶倒满一杯酒,端起来就灌了下去。一杯饮完,又倒满了一杯,继续一饮而尽。一连接着喝了五杯酒,感觉头晕的厉害,才将酒杯重重地搁在桌上,一张脸已经有些涨红。
“莫姑娘......莫姑娘......”
胥眉犹如魔怔般地叫着莫浮箩,叫了几声猛地停住,又拿起酒壶倒了几下发现已经空了,“嘭”的一声手里的酒壶就飞了出去。
正在夹菜的左凤手上一哆嗦,夹着的菜差点掉桌上。
“没事,吃你的。”莫浮箩出声提醒左凤,眼睛却始终没从胥眉身上移开。
“拿酒来!”胥眉大吼一声,一直候在门口的安贵吓得一哆嗦,忙转身往外跑去拿酒了。
左凤吃了胥眉的饭菜,对她也没有原先那般排斥了,看着她反常的举动,忍不住关心起来:“胥老板你没事吧?”
胥眉突然安静下来,两只眼望着桌子有些出神,半晌后眸框里闪闪烁烁的像是泪光,强忍了几下还是落了下来。
原本普通的样貌,却因为此时此刻的盈盈泪光而显得格外的楚楚可怜。左凤才看一眼都不由地心软了,慌慌张张地从袖子里掏出手帕递了上去。
胥眉一愣,挑起眸光望过来,看得左凤一阵脸红。
“谢谢左小公子。”胥眉接过手帕,抽了抽鼻子,擦净眼角的泪水。
“莫姑娘,你还记得在边小姐及笄宴上遇见的柳漠吗?”叹了口气,胥眉有些艰涩地说了出来。
“柳漠?”
“柳珺儿的哥哥,怀樱王的幕僚——神医柳漠。”
竟然就是他?!
莫浮箩登时就激动地站了起来,胸口起伏好几下才缓下来,回想起宴会上看到的那个人,只隐约记得她对胥眉的态度过于冷淡,可对于他的样子,脑海里竟是找不到多少印象了。可那个人,却是能救兰姨性命的人!
“胥老板认识他?”虽然已经猜出来胥眉跟那神医柳漠的关系怕是错综复杂,也许还是胥眉不可碰的逆鳞,可莫浮箩出于私心还是问了出来。
即使这个问题可能对与胥眉来说会造成重击,她也必须要问清楚。
“认识么?我也不知道。”胥眉神色恍惚,语气忽冷忽热,情绪变得极不稳定。
“想必你也该记得,他对我那般疏离冷漠,如见陌路人一样。我又何必上赶着过去自讨没趣?”一向落落大方的胥眉,头一次露出了柔弱心伤的模样。
莫浮箩看着胥眉那对无再次闪动出泪意的眼眸,她从里面读出了无限的哀伤、无尽的苦楚、无止的眷恋、无休的情谊和无奈的怨毒。
这种眼眸里的东西实在太多,可是,她全部都懂。
因为,她也有过这样的眼眸跟心伤,只是胥眉对的是柳漠,而莫浮箩对的是沈执羽。
这种痛没人能真正懂。
但是,胥眉到底还是比自己强一些的,至少他们不用装作互不认识,至少,胥眉也许是有机会跟她所爱的人在一起的。
可是她,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跟沈执羽在一起了。甚至这一辈子,她都不能在沈执羽面前承认她是冉铃。
想着想着,眼色开始暗淡下来,光彩已不再。
“莫姑娘,你怎么看起来比我强不了多少?”胥眉像是揶揄,可却是自嘲更重。
“没有,你看错了。”
莫浮箩最强大过人之处就在于,失神只是一瞬之间的事,只消片刻她就立刻变得刀枪不入、阴冷无常。这时的她,完全卸掉了刚才那惹人怜惜的眸光,重新灼上一层浓厚凉冷,只冻的人瑟瑟发抖。
这样子,简直只要自己少说错一个字就会被杀了一样。
胥眉不由发出一个寒颤,强自扯了扯嘴角,“对,肯定是我看错了。”
说完,又朝着门口方向喊了一声:“\酒怎么还没来?”
“来了来了!”
安贵小跑着端着酒壶推门而入,两只酒壶一左一右抱在怀里一起放到了桌上。可他并没有立刻走,站着看了胥眉好几眼,才忍不住说道:“老大,你就算有什么伤心的事也别亏待了自己,这酒虽然不烈,可喝多了终归是要伤身的,你要注意才是!”说完,终于松了口气,转身想走的时候又忍不住看了眼莫浮箩,语气似在乞求般:“莫爷,能不能麻烦你好好开导开导我家老大,别让她喝那么多了?”
“嗯。”莫浮箩想都没多想就点头应了下来。
“好了安贵,你先出去吧。”胥眉见不得自己在手下面前示弱,怕安贵再说出什么让自己感动的话来,只能先赶他出去。
“好的老大,我就在门口等着,你有事保准随叫随到!”
安贵的样子很认真,双脚一并拢,身子绷得笔直笔直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胥眉忍不住笑了,挥着手开始撵人:“行了行了,平时不见你在招待客人的时候这么多话呢,赶紧滚出去吧!”
“嘿嘿,这就滚了,这就滚了!”安贵一边笑着一边向后退去,看着老大现在的样子,他心里总算是放下点了。
安贵甫一消失在门口,胥眉脸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
眼睛投向桌子上的两壶酒,手伸向左边的酒壶。还没拿起来,就被一直纤纤素手给按住了,素色的袖子,顺着看上刚好看到莫浮箩那张没多少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