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朝着莫浮箩重重拜了一下,沉声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然后又朝着沈菀躬了躬身,开始讲述事情的始末。
原来,这李山重孝道,想要告急回乡探母不假,他的上级不准他回乡这事也不假。但是李山却称自己不是私自离开军营的,逃兵这事是假的。
李山归属于沈菀军营的左部,上级是淮七将军的儿子淮朔。因为适逢南边匪患,淮朔领了军令将要率领手下军队组成剿匪大军,不日就将要前往南部剿匪。李山作为自己麾下的得力战将,一向居功好胜的淮朔自是不能在此时放行。几次三番说不成,李山心里确实闪过私自离营的想法,可一霎那便被他给否决了。
逃兵这事,李山可不干。
可李山离不了军营,整日里都挂念家中生病老母,对淮朔不准自己回乡的做法嘴上不敢辩驳,心里却是极为不服气。
这件事很快便传到了右部军营小将军冀龙耳朵里。冀龙是冀汶远将军的儿子,速来与淮朔不和,两人虽然分管着昭莞公主的军营左右两部,可谁也不服谁,谁都想将对方取而代之,可明争暗斗多年,却还是未分出个成败。
这次,冀龙听说了李山的情况,不由心思一转,觉得这个机会可以让自己利用一番。先把这李山除了,解决掉淮朔的一名得力下属,怎么不痛快呢?
于是,在淮朔的剿匪队即将要出发的前一夜,李山私自离营了。当然是被冀龙暗地里使了点小手段给逼出了军营,并且被安了逃兵的罪名。
莫浮箩听着李山的讲述,抬起手扶了扶额。原来是两个小将军之间的权力之争,这李山却成了牺牲品。
不过,淮朔和冀龙,这两个名字为何听着这么耳熟呢?
莫浮箩又仔仔细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想起来,这两人不就是那一日她同胥眉去玉堂楼小宴时遇见的其中一群人么?当时胥眉还给自己介绍了一番,一个是淮七将军的儿子,一个是冀汶远将军的儿子。没曾想,这不和的两人还能有说有笑地一起参加宴会,还真是让人想不明白。也许是为了互相抓对方把柄,随时找机会干掉对方么?
军营这种地方,莫浮箩一直认为是真正的铁血男儿才来的地方,不曾想为了权利也能这般相互算计。
莫浮箩这边想得出神,沈菀却没有她的这种功夫想这么多。
听了李山的讲述,沈菀只恨不得当场将那冀龙绑来教训一番。
这两人明争暗斗,耍的小把戏这些她都看在眼里,但是也只是体现在邀功行赏、争抢兵权上面,这次若是真像李山所说的,冀龙为了私利嫁祸他把他逼成逃兵,这牵扯到人命的事,沈菀却是不能再放任了。但是,她也不能只听李山一人之言就信了冀龙有罪。
“来人,将这侍卫拖下去,好好查明一下身份。”
“来人,将李山先押下去容后再审。”
“等等!”李山又朝着沈菀跪了下去,求道:“属下的母亲病情加重,属下请求公主殿下先放李山回乡探母,李山愿意以罪身前往,只请公主殿下恩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沈菀要是再不同意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况且她本身就是重情重义之人,其实心里早就有了让李山回乡的想法,所以李山乞求的话一出,沈菀便没有多做犹豫,直接就下了命令。
“准!不过李山,事情还未查明前你必须以罪身前往,看完母亲后立刻返回。你们四人随着他同行,不得有丝毫闪失!”沈菀说话间朝着站立的四名侍卫指了指。
“是!”四名侍卫上前领命,将李山扶了起来。
李山感激地朝沈菀不停地叩谢,随后便同四名侍卫一起离开了。
“莫姑娘,此事你怎么看?”
等到人都走了,沈菀又重新走回了亭子,看了眼莫浮箩,突然问了一句。
莫浮箩站在小亭外面,朝着沈菀扯了扯嘴角。
“军中要事,民女可不敢随意议论。”莫浮箩淡淡回了一句,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竟还有不敢的事?”沈菀似乎来了兴致,看着莫浮箩不由笑了起来。
皇叔说的没错,这个女人真的挺会装的。
“有。”莫浮箩很正经地点了点头。
“哼。”沈菀白了一眼莫浮箩,刚被激起来的兴致顿时就被浇灭了。
“那你可知他们为了什么争,又为什么斗?”沈菀似乎还是不死心,又再次问向了莫浮箩。
当然是为了兵权......莫浮箩在心里回了一句,可面上却没有接话,只是事不关己地摇了摇头,说道:“民女不知道。”
“权利,都是为了权力!”沈菀看着莫浮箩,眼光变地越来越幽深。
“你若是有了权利,之前就不会被抓进谒门了。你觉得这么说对么?”
莫浮箩在听到也门两个字的时候,心绪就被激了起来,一对眸子瞬间就染了寒意,朝着沈菀射了过去。
咬了咬牙,冷冷地回出一句:“公主殿下,你到底想说什么?”
“皇叔没跟你说么?”沈菀眨了眨精致的眼眸,掩去了些眸里的冷冽气势,接着:“若成大事,必先有权。”
“哦?”莫浮箩抬起脚,朝着沈菀慢慢走近,声音在沈菀听起来也越来清晰。
“那公主军营里发生的这件事,跟争夺权力有关,在公主看来,是应该的了?毕竟是为了成大事。就算是出了人命也不是罪?”
“那得看那命是该出还是不该出了。该死的人死多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