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一年时间匆匆而过,苏瑾瑜迎来了可悲的暑假。

与其他期盼假期的孩子不同,苏瑾瑜不想放假。

一放假他安逸的生活就会变得忙碌起来,有足足半个他那么高的暑假作业不说,还要每天去画室待上一整个上午,隔三差五的还要参加一个中小学生的绘画比赛。

唯一有点盼头的就是回乡下探亲,那生活叫一个滋润,苏家人就差给他买个轮椅推着走。

一说写作业,不行!写什么作业,画画都那么厉害了学习不好也没事!

而且姐姐们都不在家,苏瑾瑜不用在和他爸一个被窝了,自己一个屋住的不要太开心。

唯一不尽人意的就是那个老茅家,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改善。

好在苏父也知道苏瑾瑜上不习惯这个厕所,天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厕所,收拾完以后还会把灶子里面掏出来的灰倒进去,这样即便是夏天也很少有虫子。

苏瑾瑜在家主最开心的莫过于招弟了,当然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苏瑾瑜兜里有钱,有时是三块五块的,有时候有足足十多块,这在当时的农村,对一个孩子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只要苏招弟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苏瑾瑜必定会小手一挥,“走,去卖店。”

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招弟直奔村里的小买点,“随便拿!”

这真不是苏瑾瑜阔气,主要是那卖店里小孩能吃的东西太少了,少的都可怜,就算招弟每个拿一样顶天也就能花两块钱。

苏瑾瑜一激动都能把货架上的东西包圆。

苏瑾瑜过的太舒心了,以至于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直到媒人找上门来,苏瑾瑜才猛然想起,苏珊今年十八岁了,到了结婚生子的年纪了,

因为女孩不多,“适龄”的女孩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开一朵人家摘一朵。

眼看苏珊的花期要到了,媒人便嗅着花香来了。

这媒人苏瑾瑜认识。

“哎呦,大画家也在家呢,来,大娘给带的旱黄瓜和小柿子,刚摘的,甜这呢,来尝一个。”一边说苏大娘一边把一个小柿子塞进了苏瑾瑜嘴里,然后心满意足的看着苏瑾瑜吃,还添了添自己的手指头。

“你看你,来就来还带东西,不过你家这旱黄瓜真挺好的。”苏母大约知晓她的来意,却只字不提,反而把话题抻远了。

苏母之所以这么做,是以为大娘是来给苏雪说亲的,苏雪走之前和苏母说过,不管谁来说亲都不能应和,她要在城里工作两年,在找对象,找一个条件好的。

“就是长的好才给你送来吗,给我们大画家吃,这瑾瑜真是越长越俊俏了,看看这小脸,将来啊,一定不愁找媳妇。”苏大娘做了这么多年媒人,也是身经百战,随口一句夸赞又将话题拉了回来。

苏母笑了笑,依旧不动声色,“瑾瑜说了以后要娶个城里姑娘。”

苏瑾瑜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咬着脆生生的旱黄瓜,他就喜欢听她们说话,感觉特别有智慧,刀光剑影的一场大戏,比看电视还有意思。

两个精通言语之道的中年妇女足足唠了半个小时,连正题的边都没摸热乎。

“你家三孩今年也十八了吧,现在干嘛呢?”

三孩,苏母一愣,“在上海,在大酒店里里头干活。。”

大娘笑了起来,“那可挺好,一个月不少挣吧。”

“还行吧,大城市花销大,好在她花钱省,每个月能往家拿一百来块钱,你家那丫头呢,怎么样?”

一听苏珊一个月除去自己花还能剩一百多苏大娘的眼睛都直了,在想到自己的女儿她不禁叹了口气,“唉,别提了,死活要上学,都十七了,还在学校呢,你说说,学那玩意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得嫁人。”

苏瑾瑜嚼黄瓜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了看要附和的苏母,急忙打岔,“上学也挺好的啊,我的美术老师就是女的,也是农村的,上完大学就来少年宫做老师了,一个月开五百多块钱呢!”

苏瑾瑜那一句话里,除了他有个女老师是真的以外都是假的。

“开五百,开一千有什么用,嫁了人还不是人家的。”大娘的思想苏瑾瑜多少也懂,他觉得必须得说一下,不仅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苏母听。

“我也问我们老师了,我问她你为什么,

还不嫁人。她说所有人都觉得这个世界上女孩子最省心省力的方式就是嫁个有钱人,可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长的也不是国色天香,有钱人凭什么看上你。”苏瑾瑜看了看两个中年妇女的脸色,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下去。

“就算你长的真的很好看,有钱人看上你了,可是纵然有再好的美貌身材,都会随着时间流逝,有钱人用钱供养你,可一旦他抽身离去,你就等于毁掉了后半生。”

苏瑾瑜觉得此刻的自己,就是鸡汤大师,有机会得给苏雪说一遍。

“诶呀,你们老师说的对,这有钱人啊,心都不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翻脸不认人了,你说女人谁结婚不是图一个白头到老,所以啊,还是得找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大娘并没有喝下这碗鸡汤,反而往鸡汤里撒了砒霜。

苏瑾瑜只能再次搬出自己可怜的老师,“恩,她确实没嫁给有钱人,她找了个对象,也是老师,条件也没多好,就城里户口有楼有车,我听我们老师说她对象一个月还没有她挣得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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