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都这样,外面岂不死的人更多?”
“朝廷没有赈济吗?”
“怎么会没有?”常宁道:“朝廷哪年冬天不施粥呢?可是光施粥有什么用?总不能给他们一人发件棉袄吧?”
“我看这个天儿,发了棉袄一样得冻死,除非朝廷一人给他们盖栋房子!”
几人哈哈大笑,又道:“也是六爷心善,见不得这些事儿,咱们是看惯了的。说实话,家里大人都没法子,咱们这些人能有什么办法?”
胤祚笑道:“不过是撞到眼皮子底下了,打发走了好来个眼不见心不烦罢了,说什么心善不心善的?来,喝酒喝酒,理那些糟心事儿做什么?”
“说的正是,咱们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哪有心思管别人?”岳兴阿道:“说句不好听的,说不定明儿咱们自己的处境还不如人家呢?眼下能快活一日且快活一日罢!”
末了忙又补充一句,道:“六爷自然是不一样的。”
胤祚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笑笑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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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梁九功低声禀道:“万岁爷,六阿哥请见。”
康熙微楞,每次胤祚过来,都会让梁九功知会一声,自己呆在偏殿看看书、喝喝茶,等他闲了自会召见,这次居然直接求见,这是有什么急事儿,还是有什么正事?
将烦心事撇到一边,道:“让他进来吧。”
等胤祚进来,见他气色还好,笑道:“这是又没银子花了呢?”
胤祚怒道:“难道只有没有银子儿子才会来找皇阿玛吗?皇阿玛这么想,可太让儿子伤心了。”
将外衣脱了交给一旁的宫女,道:“皇阿玛,你这里面放的火盆太多了,吸多了碳气不好。一会晚膳的时候去别的地方吃,这里让底下的人打开门窗透透气。”
康熙道:“朕知道了。”
看到他头上沾的雪花,道:“这会儿外面又在下了?”
胤祚摇头,道:“方才从树底下过,风吹下来的。不过这会儿虽然没下,看天色不到天黑估计就要开始了!”
康熙道:“这种天气还肯朝宫里跑,是有什么要紧事?”
胤祚笑道:“可不就是要紧事?儿子是给皇阿玛送年礼来了。”
胤礽笑道:“眼下离过年还有段日子呢,六弟这就着急着送来,可见是真上心了,不知道准备了什么奇珍异宝?”
胤祚对胤礽的示好笑笑,道:“皇阿玛富有四海,哪有什么奇珍异宝能入得了皇阿玛的眼呢?”
康熙也被激起好奇之心,笑道:“不是奇珍异宝,那你给朕送了什么年礼来?还这么早就送来?”
胤祚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康熙,道:“就是它了。”
康熙打开一看,脸上的笑容被慎重取代:“这是?”
胤祚道:“是地窝子。”
他指着图纸解释道:“在地上挖个三四尺深、一丈来长的四四方方的坑,再用土胚在周围垒上两尺高的矮墙,顶上放几根椽子,搭上树枝编成的筏子,用草叶、泥巴盖顶就成。这种房子虽然不怎么透气,但论保暖防寒,只怕比我们住的这房子还要胜上一筹。最难得是,若不讲究舒服,四五个人,一天就可以搭一间起来,几乎不花什么银子。”
“梁九功!”康熙眼睛亮了起来,道:“传顺天府尹!还有九门提督!”
又对胤祚道:“你继续。”
胤祚道:“划一片地,多派些人,挖坑的专管挖坑,垒墙的专管垒墙,还有伐椽子的、编筏子的,各司其职,这样干起来最快。反正只求度过这一冬,便是做的粗糙些也没什么,很快就能完工。”
这会儿几个内阁大臣也听出门道来了,他们最近最发愁的便是此事,闻言大喜,李光地道:“按六阿哥的说法,一个地窝子住十几个人完全不成问题,这样算的话,一日功夫就可安置完城中的流民了。”
胤祚道:“不过这地窝子虽然能防风雪,却挡不住雨水,等到了春天,只怕便住不得人了。”
“先过了这一冬再说,若真给他们住下去,倒涨了他们的惰性。”李光地道:“万岁,若是此法果然可信,臣请传旨到地方,皆依此例行事——这可是活人无数的善举啊!”
康熙点头:“准奏!”
胤禛道:“那不如下令征召百姓做工,以抵来年劳役——此刻真是农闲时候,他们应该很乐意此刻服役。这样也省得抽调衙役兵丁,此刻正直年关,诸事繁杂,想必顺天府和步兵衙门的人手也紧的很。”
康熙点头应允。
等诸事安排妥当,眼见康熙脸色比方才好看许多,胤祚笑嘻嘻道:“皇阿玛,儿子的年礼皇阿玛可喜欢?可有什么赏赐?”
康熙看了他一眼,指着他的头道:“好,吃年夜饭的时候,朕多赏你一盘菜。”
胤祚小声嘟囔一句小气,当着他的面儿就拉着胤禛去给德妃请安,路上又遇上得知胤祚进宫而从阿哥所赶来的胤祯。
三个说笑着到了永和宫,却来的不巧,德妃这会儿不在宫里,他们知道德妃向来不会在别处用饭,此刻已经快到晚膳时分,理应很快回来,便熟门熟路的去了小花厅等候。
推门进去,却见德妃身边的大宫女芸馨正在开窗子,看见几人进来,忙请安道:“四阿哥、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