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年轻人道了声:“多谢!”伸手出手恭恭敬敬地去接鬼帝敕令。
路无归突然想起一事,又把手一缩,将鬼帝敕令缩了回来。她把鬼帝敕令捂在怀里,看着这两人。
那双手落空的年轻人愣了一下,问:“这是?”
另一名年轻人的脸色一沉,说:“小路大师,我们已经备了大补的补品,您收了礼,当践言。”
路无归说:“我又不是说不给你们,我就是想打你们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断骨再生、断肢再续的法子。”她朝游清微的腿一指,说:“游清微的小腿骨坏死一截。”
两个年轻人互视一眼,一名年轻人说:“您随便找个腿骨合适的人抽了她的腿骨给这位游小姐接上就行了。”
路无归说:“我才不做贼偷别人的骨头,那是小偷行径!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让游清微的骨头再自己长好的办法。”她强调道:“要自己长的,自己的骨头。”她说话间,把鬼帝敕令捂得严严实实的,让他俩好好想。一副你们不想好,我就不给你们鬼帝敕令的模样。
两名年轻人相互交流了一个眼神,又互相点了点头。其中一人说:“我说了,您就把鬼帝敕令给我们,再无更改反悔?”
路无归说:“你们不能骗我,还有,不要说要龙髓,我找不到龙髓。”
那名年轻人说:“我族大祭司会。”说完,朝着路无归伸出双手,毕恭毕敬地去接鬼帝敕令。
路无归干巴巴地问:“你族大祭司住哪?”
那名年轻人说:“住在我族鬼殿中,由十二位战鬼守护。”他说完,又朝路无归伸了伸手,示意她把鬼帝敕令给他。
路无归问:“那……那要去鬼国才能找到你们大祭司?”
那名年轻人说:“自然。不过,大祭司地位尊祟,等闲难得请动他老人家。”他朝路无归使了个眼神,示意路无归可以把鬼帝敕令给他了。
路无归“哦”了声,把鬼帝敕令放在那人手里,说:“鬼帝说你们鬼国塌了,这么多年没你们的音讯,以为你们都死绝了,你们搬哪去了?”
那两名年轻人被噎了噎,一人才酷酷地答了句:“秘密。”他揣好从路无归手里得来的鬼帝敕令,客气地说了句:“告辞。”走了。
路无归还想拉着他们说会儿话的,结果这两个鬼国使者走得特快,一眨眼就没影了。
左娴就站在门口,亲眼见到那两个年轻人出了门就一下子不见了。这又到鬼节了,她很怀疑那两个根本就不是人。她对找鬼给她女儿治腿这事……
老实说,要是路无归带游清微去鬼国治腿,她首先担心的不是能不能治好腿,而是能不能回来!
左娴说:“小归归,要不,清微这腿……就在这让医生治吧,我们……别去那鬼国。”
路无归说:“我回头找鬼帝打听打听再说。”
左娴一脸无奈。她发现了在游清微的事情上,路无归已经全权作主,谁都得听路无归的,她这个当妈都得靠边站。她朝游清微看去,让游清微说句话。她很不愿意游清微再去冒险。
游清微感觉到左娴的目光,她抽了餐巾纸擦了嘴,说:“妈,我吃饱了。”
左娴暗叹口气,收起了碗筷。
路无归见到天晚了,便让庄富庆他们早点回去。
薛元乾他们身上都有伤,游清微让他们回去休息。
游清微见他们都走了,这才让路无归去把病房门关上,她要去洗手间。
路无归去关好门,就见游清微单腿着地挪到了轮椅上,坐着轮椅到了洗手间门口,之后撑着拐杖进了洗手间,关上了洗手间门。
路无归看看轮椅,又看看洗手间门,她突然又想起十几年前,游清微坐着轮椅到保安观找爷爷治伤时的模样。那时候游清微伤到脊椎,半身瘫痪,很多事都不方便,上厕所不方便,洗澡不方便,洗脚不方便,下台阶不方便。她至今还记得游清微刚到她家时的眼神,那时她不太懂,只觉得看到游清微的眼神,觉得这漂亮姐姐好可怜,如今天才明白,那眼里写着的是崩溃和绝望。
游清微上完洗手间出来,一抬头见到路无归怔怔地站在病房门口看向她这里,问:“怎么了?”
路无归噘着嘴,低下头,说:“想起你小时候。”
游清微轻笑一声,说:“那时候我的脾气很不好吧。”她记得那时候她很暴躁,易怒,成天发脾气。她刚到保安观时看向路无归的眼神都是喷火的,当时脑子里想的都是死,还有觉得保安观又破又诡异,沉默的老道士,傻呼呼的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她的小孩子。
路无归摇头,说:“没有,你给我买糖吃,还摸我头,还让我小心别摔了。”
游清微轻声说了句:“我有对你发脾气。”她说完,坐在了轮椅上。
路无归摇头,说:“不是,那是你难受。”
游清微顿了下,她坐着电动轮椅到了路无归的身边,哄道:“别难过了,我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如今能活着,我已经很开心了。”她拉着路无归的手,说:“我甚至已经做好了死在柳平村的准备,可我现在只是伤了一条腿,动动手术休养一阵子还能走,我已经很满足了。”她凑近路无归,说:“再不济,还有你当我的腿,对吧?”
路无归用力地“嗯”了声,说:“以后我帮你洗澡,绝不对让你独自坐在凳子上边洗澡边哭还差点摔了。”
游清微:“……”她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