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辛夷把她的转变看在眼里,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贾佳再不同炮叔来往了,甚至连话都不说一句,上课时候坐的离炮叔远远的,凡班级活动,只要有炮叔在的场合,她都婉言谢绝,推脱说要事缠身。
这样的疏离,明眼人都能看出问题来,炮叔自然也看出来了。
他堵着贾佳询问过原因,未得结果后又来问顾辛夷,顾辛夷叹了口气,敷衍过去。
女孩的自尊心何其敏感,樊阳初不经意之间的话语给了贾佳致命一击。
像是破碎的镜子,再也圆不回去。
房间里键盘敲击声音不绝,电脑屏幕明明暗暗,在贾佳脸上蒙上一层灰色的光。
顾辛夷拉开椅子,坐在桌前。
去蓉城参加卫航的婚礼耽误了两日半的课程,秦湛已经替她补上来了,但作业还没有做完,她要趁着假期的功夫完成任务。
作业本上慢慢填满方块字,她在写《大学物理》的题目,现在教授的是力学问题。其中一道问题描述的是登山队登山做功,从山脚到山顶的高度未知。
顾辛夷想起了卫航。
她停下笔来,翻开学校的论坛和官网。
卫航是陆教授的学生,离校不久,网络保存的信息能持续到很久以后。
她翻到了卫航的一篇采访稿,在浏览过许多网页之后,上头还附上了卫航的照片——
同她印象中的一般无二。
只是更加自信,更加英气勃发。
卫航是少年天才,早年跳级,上大学时是全校最小的学生,研究生及博士生都就读于陆教授手下。
笔者询问他,他的梦想是什么,卫航没有思忖,脱口而出:“我要超越我的导师,成为一名科学家。”
这样的回答并没有被人嘲笑,在科大校友的认知里,这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传奇。
采访稿在这里戛然而止,笔者奉上了溢美之词,期待卫航有所成就的那一天。
卫航最后没有等到那一天。
他的梦想葬送在了梅里,葬送给了自己。
顾辛夷关闭网页,打开同期博士生名单公示,卫航赫然在列。
他的名字和博士论文并列在一起,备注是退学。
《单基版全固态介观太阳能电池》,卫航被退回修改的文章。
顾辛夷见过这篇报告,在秦湛的办公室里,上头写着秦湛的名字,她当时还看了许久。
她复制了这篇文章的标题,在搜索器内查询,未曾有人发表。
顾辛夷愣住。
她静静地看着屏幕许久,十几分钟后,电脑进入了睡眠模式,一片漆黑。
贾佳拍醒了她。
“月底去不去看电影?有新片上映哦。”贾佳摇了摇手机,上头有图片划过。
“你想去看哪一部?”顾辛夷收拢心神,转身问她。
贾佳鼓了股腮帮子,眉头皱起来,纠结片刻后言道:“要不去看《左耳》吧,我初中的时候还看过原著小说呢,当时躲在被窝里看,后来哭得不要不要的。好歹是原著粉,要支持一下。”她又道,“诶,对了,你看过这部小说吗?”
顾辛夷摇头,又不再言语。
贾佳见她似乎兴致不大,便歇了心思,找寻别的伙伴去了。
顾辛夷带了一把伞出门,去往图书馆借了这本书来看,借书回来的路上,刚巧又下起了雨,她撑开伞,走过一个一个水坑。
当天夜里,顾辛夷看完了这本书,或许是感同身受,她和初中时候的贾佳一样,哭的不要不要的。
落地窗外的雨声潇潇,盖住了她浅浅的呜咽声。
*
四月二十四日,《左耳》同名电影全国上映,收获票房四亿。
每天的微博新闻都会更新有关电影的最新消息,顾辛夷在电影下线的前一天,网上预订了两张票,一张给她,一张给秦湛。
傍晚,秦湛牵着丁丁和她一起散步。
已经过了谷雨,天朗气清。谷雨分为三侯:“第一侯萍始生;第二侯乌鸠拂其羽;第三侯戴胜降于桑”,这意味着寒潮天气基本结束,气温回升加快,正是庄家生长的最佳时节,科大的梧桐树也在这时候肆无忌惮地吸收着养分,生发枝桠。
丁丁的发情期在零食的供养下结束,小肚子又肥了一圈。为它的健康考虑,顾辛夷有意识地克扣它的口粮,这让丁丁最近总不待见她。
连日来的小雨天气结束,地面干燥,丁丁缩成一团,缠着秦湛给他买好吃的。
秦湛看了看顾辛夷的眼色,摸了摸鼻子,没有拿出钱包的意思。丁丁遂而摊在了草地上,不肯动弹。
顾辛夷看着它装死的模样笑,秦湛握着她的手不理睬丁丁。
天际有霞光,演化出斑斓景象。
顾辛夷深吸一口气,道:“能陪我去看电影吗?就明晚,我票都买好了。”言罢,她望向天际线。
她的心怦怦直跳,几乎要跳出胸膛。
她花费了许多勇气,才将邀请说出。
“什么电影?”
“《左耳》。”
秦湛摩挲着她的手腕,隔了一阵后,应声道:“好。”
他回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