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亚炳!”官差喊了一声。
宁采臣连忙分辨:“不不,我不是周亚炳啊,他有胡子,我没有啊。”
官差却说:“剃掉不就是了,抓走!”
就这样,宁采臣被投进监狱。
宁采臣喊冤,无人听,和他同监牢的一个老者劝他认命。说到这个老者,不知姓甚名谁,却是个奇人。老者说,他是个做学问写书的,可是写游记,被说是泄露国家机密;写历史,被说借古讽今;去注解兵法,被说煽动造反;写神话吧,又说是诱导人迷信。最后只好帮人写传记,谁知那个人被抓了,说是乱党,老者也遭受牵连进了牢房。
不知过了多久,宁采臣胡子都长了,等来了一顿断头饭。
行刑并不是在中午,而是在晚饭。老者告诉他,这种事很常见,因为他是被当成替死鬼杀掉的,未免节外生枝,就在大晚上行刑。宁采臣本以为必死无疑,怎知老者感念他实在是个好人,死了倒可惜,将睡的稻草扒开,露出一个洞口,告诉他从此处可以逃生。
“前辈,我若走了,你怎么办?”宁采臣怕牵连他。
“放心,我就说你已经替别人死了,他们不会声张的。至于我,他们都爱听我讲故事,故事没听完之前,他们不会杀我。我是不出去了,在这里倒是清静,写什么书都没人管。”老者又取出个包袱塞给他,里面有套衣服,还有块铁牌,但宁采臣没顾得上看,就被塞进了地洞了。
宁采臣逃出生天,恰好看到林子里拴着一匹马,还以为老者神通广大特意准备的,骑上马就跑了。
实则这匹马乃是个年轻术士所有,见马被夺走,使出遁术苦追不停,终于在正气山庄将人追到。正气山庄早已破败不堪,进门就见八口棺材,这个术士叫做知秋一叶,与宁采臣可谓“不打不相识”。两人当夜在此过夜,睡到半夜,却遇到一群鬼,双方打斗激烈,直到宁采臣随身携带的铁牌掉出来。
一个女子看见拾起来,立刻惊疑:“您是诸葛卧龙前辈?”
其他人也全都停止打斗,目光都落在宁采臣身上。
宁采臣却直直盯着面前的女子,心中惊骇,又带着点儿不明所以的喜悦:“姑娘,是你!小倩姑娘!”
那女子竟是和聂小倩长得一模一样,却并不似聂小倩般幽怨哀怜,容貌清丽脱俗,神色坚毅。
“原来是诸葛前辈,我等是忠义之后,都是误会。我乃傅青风,这是我妹妹傅月池,我们父亲是前任吏部尚书傅天仇,因被仇敌陷害,不日将押往京城处斩。我们准备半途劫囚车,救出父亲,能遇到前辈实是幸事,还望前辈相助。”傅青风双手抱拳,行了江湖之礼。
“不,我不是诸葛卧龙,我是宁采臣,你们认错人了。”宁采臣连忙解释,天下谁不知诸葛卧龙的大名,他不过是个寻常读书人,岂敢冒充。至于眼前这位姑娘……宁采臣猜测许是人有相似。
此回宁采臣早早离开了兰若寺,与小倩并无多少交集,更没有舍身相救等事,虽有一份朦胧好感,却不甚明朗。如今乍然见到容颜相似的傅青风,并未将两女相较,只是一颗心噗通直跳,心生爱慕。
宁采臣的解释,却被曲解。
“哦,我知道,前辈在外行走不予声张,所以用了化名。您放心,以后诸葛卧龙就是宁采臣,宁采臣就是诸葛卧龙。我们发誓,一定不将此事泄露出去,但凡有谁泄露,决不轻饶!”
宁采臣苦笑,再多的言语也无用了。
两帮人说话完全是风牛马不相及,偏生又因曲解以及过分信任崇拜的缘故,歪打正着。傅青风等人要去十里亭设伏,知秋一叶和宁采臣继续歇宿在荒废山庄内。
知秋一叶乃是术士,先前以为傅青风等人是真鬼,使用了定身术,将一行人都定住了。宁采臣对此很好奇,他去过兰若寺,也算是见过鬼,只是没体会过鬼的厉害危险,又见到一位术士,就有心请教。
两人说着定身术,一不小心,宁采臣将知秋一叶给定住了,却不知如何解术。偏这时,藏于山庄棺材内的巨尸苏醒,靠近了毫无知觉的宁采臣。
知秋一叶动不了,嘴也张不开,看见巨尸越来越近,急的眼睛咕噜噜直转,额头满是冷汗。
危急之时,突然见一道金光打来,原来是张符纸贴在了巨尸额头上,巨尸便动弹不得。
知秋一叶没看见什么人出现,可手指突然能动了,便知有高人相助,马上将依旧喋喋不休的宁采臣一拽,直退十几步之外,而后没好气的说道:“你险些害死我呀,你自己回头看看!”
宁采臣回头一看,狰狞恐怖的巨尸吓得他连连后退:“这、这是什么东西呀?”
“巨尸,是死去的尸体变异出来的。”知秋一叶说着,朝射出符纸的方向望,果然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背光而立。
“桃法师!”宁采臣眼神好的很,一眼就认了出来,十分惊喜。他们有近一年未见了,虽说当初相识日短,可对于孤家寡人的宁采臣而言,绝对是故人重逢,不甚欣喜。
出手制住巨尸的人正是桃朔白。也是巧合,他四处走动,这两天走到距离这荒废的山庄不远处,忽然觉察到浓烈的尸气,立时便循着过来。
“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