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毅伯府正门贴了对子,挂上红灯笼,府中厨娘忙着蒸鱼糕,炸圆子,包饺子,熬大骨汤,做点心,木氏把铺子上能支取出来的银钱都取了出,就为置办年货过个喜庆年。
这几百两银子正赶在档口上,赶的及时,府中过了个欢欢喜喜的大年。
过了个年,玉珠儿没长肉,反而清瘦了些,早起给各位长辈们拜年,祭拜祖先们,晚上守年夜,闹腾腾的,她精神气儿就有些跟不上,吃的再饱都不顶用。
正月十五才松散下来,厨房备下红豆沙汤圆,玉珠儿胃口极好的吃了十几个,木氏怕她积食儿,不许再吃,抱着玉珠儿在榻上放下,让她自个在榻上玩着消食儿,嘴里念叨着,“在过几日,你小姑姑要回来探望老太太,你小姑姑也是个可怜的,嫁去夫家好几年还未曾有孕……”说道最后忍不住叹息一声。
玉珠儿心想着,小姑姑呀,好似祖母的确有个小女儿,比爹爹还小上不少,如今才二十一二的年纪吧,成亲都四五年了,未曾有孕,是还没生孩子吗?搁在这时代可真真是个糟心的事儿。
吃的太饱,玉珠儿思维有些散发,靠在青莲色撒花软枕上胡思乱想,想着二十一二搁上辈子还是个小姑娘呢,至多谈个恋爱,放这儿都成亲好几年,十四五的年纪就要成亲,十八就是剩女,真真是可怕,她长大可该如何,父母再宠着也要按照常论把她嫁出去,十六七就要生娃娃,玉珠儿脸色剧变,愁的是没边儿了。
木氏瞧她蹙着小眉头的模样忍不住失笑,“姣姣儿再想何事,瞧你愁的。”
“娘,无事儿。”玉珠儿抱住木氏手臂,“怎么没瞧见哥哥他们?”
木氏揉了揉玉珠儿脸颊,“澈哥儿同你父亲出门有事儿,瑾哥儿珣哥儿珀哥儿俱出门拜访同窗好友去了。”见女儿掩嘴打了个小哈欠,就问,“要不要睡会儿?”
玉珠儿点点头,她年纪小,嗜睡也正常。
这一睡就到了晌午吃膳,还不是自个醒来的,是被珀哥儿惊醒的,睡的正香就听见珀哥儿咋呼的声音由远及近,“姣姣,快瞧瞧六哥给你带了甚好东西回来。”
“六少爷,姑娘还在歇着呢,小心惊着她了。”甘草站在廊庑下轻儿一头撞开房门冲了进去,手中不知还抱着一甚玩意儿,用袍子包着。
玉珠儿睡眼迷瞪的爬起来,守在一旁的白芍取了夹袄给她穿上,珀哥儿已经绕过屏风冲到床榻前来了,见着玉珠儿就喜滋滋的献宝,怀中抱着的东西递给她,“姣姣快瞧瞧喜不喜欢。”
玉珠儿睡眼朦朦的揉揉眼,糯声问,“六哥,这是什么呀?”
“你自个猜猜看。”姜珀卖关子,笑的得意忘形,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子后。
甘草跟在身后从门外进来,小心放下帘子隔了门外的寒气儿,怕凉着姑娘。
玉珠儿看他递过来的袍子,像包着一个笼子,还瞧见一丁点儿竹编儿,她摇摇头,“六哥,姣姣猜不出。”她猜应该是小动物之类的,莫不是小兔儿?前些日子六哥许诺给她寻一对兔儿来着。
姜珀笑的更加得意,也不逗她了,唰的一下扯开袍子,露出里面的物件来,是只编的精致小巧的竹笼子,让人欢喜的却不是这,那竹笼子里真是两只兔儿,不是一般的肉兔,而是耳朵长长垂下来的垂耳兔,一只纯灰色,一只白色夹黑色花纹,那黑色花纹生的地方也是巧妙,方好生在两只眼睛周围,两只兔儿小巧的缩成一团挤在一起。
玉珠儿呼吸都顿住,眼也不眨的去看那两只小兔儿,心里软成一团儿。
姜珀笑嘻嘻道,“姣姣,怎样,六哥可没诓你吧,不管姣姣要甚,六哥都能给你弄来。”
玉珠儿可高兴坏了,指了指两只小兔儿,“六哥,哪儿得来的。”时值冬日,幼兔难得,还是这样品种的垂耳兔,怕是上京都没得几对吧。
“这是我找程子慎,让他爹帮我留意的,从南边带回来的,就带了一对儿回来,可是不知路上多艰辛,好在平安回了京。”姜珀见玉珠儿极喜这对兔儿,心中也是高兴,“姣姣这般喜欢,就养在你房里如何。”
玉珠晓得程子慎,当初三房回京航船上骂她是小傻子,还和六哥打了一架的商户子,人是不错,就有些莽撞,和六哥儿性子差不多。她也不是小孩心性想要兔儿,这年代能玩的玩意少,那个九连环她闭着眼睛都能给解开,平日除了看书练字实在不知作甚,养着这对兔儿解闷也是极好的。
玉珠儿还要谦虚下,“六哥不想养着吗?”她见姜珀眼盯着这对兔子,也是喜欢的紧。
姜珀摆摆手,“可不了,你六哥我养啥都活不成,在北边那会儿也不是没养过,狗崽儿猫崽儿……”他说着皱皱鼻子,“也不知是不是天生和这些小东西犯冲,总是养不活,不如你养着,我时常过来看看就行。”
北边儿既是三房待了十年多的邵安城,地处北方,平日都喊着北边儿。
兄妹两人正头挨着头给小兔儿起名,木氏进来,一眼见着搁床榻上的两只兔子,就训姜珀,“你这破孩子,又给你妹妹整了何东西回,这兔儿养得?少不得弄一屋子毛,让你妹妹不舒服。”
“娘,养着吧。”玉珠儿回头,黑亮的眸子巴巴看着木氏,木氏心就软了,“好好,养着就是,都听姣姣儿的。”
这竹笼子也不适合养这对兔子,太小巧了些,姜珀拍拍胸脯给玉珠保证,“姣姣放心,晚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