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许久第二次见林尧的母亲，和十多年前差不多，时光似是待这个女人特别宽容，她穿着一件杏色的毛衣，外面是一条方格的披肩，黑色的大衣挂在椅靠上，雍容大方。
第一次见林母是她上初二的时候，容颜她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在当时她确实是有些惊艳的，林母很年轻。
“请坐。”林母说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地轻柔，面上挂着淡淡地笑容。
她其实没想到这么快见林尧父母的，她说了声“谢谢”后，才慢慢坐了下来，紧握的手心隐隐发汗。
“你叫许久是吧？”林母开口问道，一只手拿着勺子，搅拌着咖啡杯里的咖啡。
“是的阿姨。”她连忙答道，然后垂着头看着冒着热气的咖啡，拿着勺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你和……”
“阿姨……”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许久一愣，连忙说道：“阿姨，您先说。”
林母笑了笑，“你先说吧，我是想问问阿尧的。”
其实她也没想好说什么，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了，她和林尧之间的差距，不用别人说，她自己也是清楚的，还有她的父母，和林尧的父母……林尧家里怎么也算是书香门第，她一个没上过大学的人，她怎么可能喜欢她呢？况且，林母应该还不知道她高中毕业之后就没上学了吧？在家长的心里，没读什么书的女生，第一印象就会不好的吧？
即便她不说，林母也会知道的吧？她放了勺子，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了一个笑容，才开口：“阿姨，我和林尧是初高中同学，他很优秀，我……”她咬了咬唇，“我高中毕业之后就没上学了。”她清楚地看林母微微地蹙眉，突然眼眶发酸发涩，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就这么沉淀……
“我家里以前不是很好，那时候弟弟也在上学，而且我成绩也不好，所以就没上学了，十七岁就出社会工作了，在一家蛋糕店里做学徒，做了几年之后有了些存款，才盘了一家店，到现在生意也还算可以，林尧经常来店里吃蛋糕，我也没想到在武汉还会遇到林尧的……阿姨，其实我知道自己配不上林尧，所以我……”
“别哭呀，叫阿尧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她哭了吗？她慌忙地拿袖子在脸上胡乱地擦着。
“你很好，我第一次见你是阿尧上高中的时候，在给阿尧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地上掉的一张照片，那时候你穿着一件校服，是短头发，阿尧性子一直很沉闷，我也没有过问过。”林母抽出几张纸给她，微微笑道：“我并不是不喜欢你，你和阿尧在一起没多久我就知道了，一直没有时间看看你。阿尧这个孩子从小就很听话，他小时候我和他爸爸工作很忙，所以他的生活我们也知道的很少，他大学是在北方念的，毕业后在北方工作了几年，他爸爸身体不好，他才回来的，如果不回来，也不会遇见你了。”
她握着卫生纸的手一顿，有些惊讶地看着林母，“您的意思……”是不阻止她和林尧在一起么？怎么觉得和她想像的不一样呢？
“阿尧马上就三十岁了，别人三十岁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我和他爸爸还等着抱孙子。”林母笑了笑，她的眼睛很好看，弯起来的时候很温柔。“你很好，阿尧能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开心。”
结婚，这完全不在她的计划之中，她当时想的是连林母这关都过不了，没有双方父母支持的婚姻她是不会要的，林尧与她而言太优秀，而她太普通了，怎么林母就同意了？
林母被她的样子逗笑了，抬头就看到自己的儿子站在后面，应该是一下班就过来的，胸膛还一起一伏的，看到许久的模样，剑眉紧紧地皱着。“我可没欺负她。”
许久一愣，连忙回头望，心里的柔软一点点塌陷，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就在她的身后，高大而又挺拔。
“妈。”林尧走过来，在许久身边的位置坐下，极为随便地将许久放在膝盖上的手包裹了起来，他的手温热，将她冰凉的手包在大掌之中，力度十分重，生怕她就此逃走了一般。
“刚下班就过来了？”林母挑了挑眉毛，显然对儿子这么护着未来儿媳表示有点不满，果然是儿大不由娘。
“嗯。”林尧点头，“你和许久说了什么？”她的眼睛还是肿着的，分明就是哭了的。
“没有，阿姨没和我说什么。”她生怕他误会，另一只手连忙拉他的衣袖。
林尧皱了皱眉，分明就是在问“你哭什么？”
林母抬手看了看腕表，“我还约了人，一会儿就过来了，你们先走。”
“阿姨，那……哎？”她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拉起来了，幸好是靠着林尧的，不然就摔了。
“妈，我们先走了。”他站起身，拉着许久便往外头走。
他人高力气大，拉着她极快地就出了门。
直到走出了将近五十米，他才放慢了脚步，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围在她的脖子上，眉头皱着，语气也带着不满，“天气这么冷，穿这么少就不怕冷？”
语气就像是老妈子，许久不禁笑出了声，两只手扯着他的衣服，仰着头看着他的下巴，委屈道：“好冷啊，本来贴了暖贴了的，可是不热了。”
“叫你穿这么少。”他哼了一声，拉着她的手一把就扯到怀里去了，“我妈对你说了什么？”
她埋在他的胸膛之上，双手环住他的腰，等手稍微暖和些了，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