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被关在了柴房里,外头守着的是两个粗壮的婆子,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老夫人身边的人。秦氏陪嫁过来的,大多都被随意寻个错处就打发了,身边的人也都被换成了严氏的人,严氏一面不喜她,但是却一面叫人看着她的动向,也是耗了一番心思。
守在柴房外头的两个婆子一见是郑福毓,连忙过来恭恭敬敬地见礼。
“三姑娘怎么过来了。”那婆子一脸谄媚地笑。
“三姑娘来作甚么还要像你报备不成?”青陵不屑地看着那婆子。
那婆子嘿嘿笑了两声,就退到了一边上去,心里头却将青陵骂了个遍。
“将门打开。”
“三姑娘,这......”
两个婆子对望一眼,露出为难的脸色,她们可都是老夫人的人,这里面的人可是三夫人,这老夫人吩咐的事儿,她们可不敢忤逆。
“怎么,门给我也开不得?”她抬眸,这两个人是祖母的人,她当然知道。
“自然不是,只是三夫人如今精神失常,三姑娘千金之躯,若是三夫人突然发作,惊吓了三姑娘如何是好?”其中一个婆子挤了满脸的笑来回答。
“二位嬷嬷放心,若是真出了什么岔子,我也不会再祖母那儿说什么的。”她笑道。
“这......”
“我们家姑娘是言而无信的人?”青陵瞥了她们一眼。
两个婆子对望了一会儿,这老夫人的命令不能违抗,可是这三姑娘也不是能得罪的呀!两人合计一番,只要没人讲出去,不久没事儿了吗?这儿老夫人不知道,自己又给了三姑娘个方便,岂不是好事儿?
“奴婢这就去开。”一个婆子掏了钥匙便去开门。
“多谢嬷嬷了。”
柴房的位置是在倒座房后面的院子,一般做错了事儿的下人都会被关在这里头一段时日,而如今这里头关的人,却是郑府堂堂正正地三夫人,真叫人听了觉得讽刺。
青陵原想也跟着进去,若是三夫人有个什么不轨的心思,她也好救姑娘,毕竟三夫人可是害了夫人的人,那么一个心肠歹毒的人。
“不必了,你在外头侯着。”她扫了一眼站在门的两边的婆子。
“可是......”
“若是有事我会叫你的。”她将青陵留在外头,是为了守着这两个婆子,秦氏既然是有话要说,那么自然是不能叫别人听了去了。
福毓一进去,青陵就将们给关上了,然后有句没句地和两个婆子搭话。
柴房福毓还没进来过,里头弥漫着一股子霉味,不知和什么其他的味道夹杂在了一起。
她简直不敢相信坐在那简陋的木床上,怀里抱着一只枕头的人就是秦氏,衣裳还是那天的衣裳,但是脏乱不堪,发丝凌乱,头上的珠钗也不知去了哪儿,若不是那双眼睛,只怕她都要信秦氏真的疯了。
秦氏即便是不在郑腾和严氏面前讨喜,但是自小也是家中的娇娇女,哪里吃过这番苦头了?
“桃香还真将你请来了。”秦氏拨开脸上杂乱的发丝,笑容寡淡。
“不知三婶娘有何事要讲?”她收回打量的目光,问道。
“毓姐儿一定十分恨我。”
“这话不假,婶娘害我母亲,如今母亲卧病在床,我岂有不恨?”她轻声一笑,“只不过,我想不通,我母亲同婶娘一无仇二无怨,婶娘为何对我母亲动手。”
秦氏笑了两声,“确实是无仇无怨,我不过是为了报复严氏罢了。”她将手里的那串佛珠捏紧。
报复祖母?想起那日秦氏在兰桂园说的那些话,莫非秦氏的孩子是祖母害得?秦氏为了报复严氏,所以就来害母亲?如今祖母年纪大了,孙子孙女就是她的心头肉,所以秦氏就拿母亲肚子里的孩子来报复祖母?
“你是说祖母害了......”想到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女儿说这种话实在不合适,便住了嘴。
“你们只当严氏亲蔼,哪知她为了她那个不出息的儿子心思那般歹毒。”秦氏说话的声音几经哽咽,“我孩儿是那程姨娘害得,但是若不是严氏,现在还会有程姨娘?”
“程姨娘?”她想了想才知道是三叔的那个妾室,生的花容月貌,给三叔生了个儿子,叫勉哥儿,一声下来便养在秦氏身边的,若是没闹出现在这事儿,秦氏一直未有子,那么勉哥儿日后就是正经的嫡子了。
“说来可笑,我为那个贱人养了这么久的儿子。”秦氏冷笑一声。
“那你应该对程姨娘动手。”
“她?”说起程姨娘,秦氏眼底尽是不屑,“若不是郑腾护着她,我会叫她好过?”说完又笑了一声,“不过,郑腾留她也生不出什么来了。”
福毓知道自己的三叔的品行,自小就是养在女人堆里的,身边从来不缺的就是生的花容月貌的丫鬟,那个程姨娘,以前也不过是个丫鬟,被三叔幸了回,就提拔成侍妾了,后来生了儿子,就抬成了姨娘了。
秦氏说这话,就是对程姨娘已经出过手了,没有人比秦氏更清楚知道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若是生不出孩子,是怎样痛苦的事。
“这是她应得的报应,我的报应,我也看到了。”秦氏笑了起来,目光混沌。
她曾经也是贵女,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福毓的眼里除了恨,也多了同情,秦氏,和当初的自己太像了,但是,又比她好,至少她早就将那些看明白了,不像她,不走到南墙,不回头,最后死在自己的手里。
“你寻我来,不是为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