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乔所行始终都在一片黑暗当中,她选定了一条路,就一直往前,没再回头,其中机关陷阱不知经历多少,但还在向前,她应该不用管齐恪成的,随便他生还是死。
毕竟她对他并无多少感情,可她还是不能不管,恨着他的,始终都只有她自己,俞绣不恨,甚至她阿公也不恨……但这并不表示齐恪成就没有错!
死,太便宜他了!他应该活着,活着忏悔!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总觉得死能解决问题呢,死什么都改变不了,只会让留下的人痛苦而已。即便她恨他,可他死了,她还是会觉得痛苦,这种情绪并不能为她自己控制。
齐恪成也在痛苦,每一次面对明空,这种痛苦就成百成千倍地爆发,明明都痛了这么多年了,可这种痛苦如刻在灵魂,根本麻木不了。
他身体后退一步,靠到了那个巨大的门上,血脉里微弱的感应传来,他心中却是冷淡,却是无奈。
他累了,很累很累,这里是先齐的皇陵,想想也算是他最好的归宿吧。
“主人还不用放弃!”
白老说着目光却是看向明空,“国师将主人玉玺奉还,在这里彻底崩塌前,还好商量!”
“哈哈哈……”明空又再次讽刺地大笑起来,齐恪成明显已经存了死志,可他身边的白老却还不愿意放弃,谋求那门里东西的,自始至终也不仅仅是他!
但最后,只能是他的!
齐恪成闻言没有说话,他闭上了眼睛,他是真的觉得累了。
玉玺?一个已经灭亡的国家,它的玉玺还有什么价值……为什么他们就不觉得累呢。
明空和白翌对视许久,却是选择了暂时休战,这里的机关只有齐恪成知道,最后那九死一生的希望也在齐恪成身上。
齐恪成神色淡淡,缓缓坐在了这个巨门前的阶梯上,他从怀里讨出了一个玉镯,像是珍宝一样捧在手心,这是他离开英州前,从熟睡的俞绣手腕上偷偷带走的,也是他仅有能够思念她的物件。
“白老信了他的话吗?”齐恪成微微睁开了眼睛,眸中却是了然,白翌相信明空的话,相信今夜龙鳞相聚,门会打开……
“主人得到宝藏,复国才会有望。”
闻言,不仅齐恪成一愣,就是明空也愣住片刻,而后大笑起来,“哈哈哈……”
齐恪成轻轻叹气,“复国啊……”
他早没有这个志向,大齐是从内部开始腐烂,而后走向灭亡的,后齐是明空背叛了他,而后斩灭了所有希望,他苟延残喘至今,就只是为了报仇,为了那些枉死在明空手下的人报仇,为了所谓守护的宿命,复国……的确可笑。
然而白老却不这样认为,“您才是天下共主,您还有少主!”
即便齐恪成不能成事,不还有俞乔,一个天分资质完全不下齐恪成的俞乔!
齐恪成眸色再次冷了些,俞乔连他这个父亲都不肯认,这个什么少主,她更不会愿意做的,白老能勉强得了他,却不能勉强俞乔,而他也不会让她勉强自己。
琉璃盏打碎,所有的通道口都在渐渐关闭,那些机关一一开启,前行之艰难,几乎难以想象,特别是已经进入的內围的俞乔,密密麻麻的机关,一步走错,几乎是奔着死路去了。
机关精巧还不是最难对付,最难对付的是那布置简单,却杀伤力极大的设计。俞乔在一湖流沙面前停住了脚步,这种流沙在西漠被称为死亡之地,甭管武功多高强,一旦陷入,必死无疑。
而这还是最可怕的地方,隐隐约约,俞乔还看到那流沙里爬动的红尾毒蝎,过,还是不过?
“就是这里!”焦越指了指那面墙,总算给他们绕到,俞乔之前带着他们走过的路了。
“我们就是在这里掉入水潭的……那水潭通往西山的一个小湖。”
焦越说着又再拍了拍自己的脑洞,而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给谢昀,“这是我在湖边捡的……之前乔哥儿就是用这个按的那个墙……”
谢昀接过,前后翻看起来,手在上面摸了摸,随后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往左走……阿乔在前面等我们。”
也实在是焦越和俞乔没默契,否则换个大胖他们,意思早该明白俞乔所刻画图案的意思了。
这个令符的用处很大,它能破解绝大部分的机关,谢昀一路前行,几乎可以说是畅通无阻,可在要进入內围的时候,他们还是没能看到俞乔,本该在他们前面的俞乔。
谢昀再次按住胸口,那种呼唤的感觉更加强烈的些许,但他的眉头也蹙得更深,这种呼唤到底是不是因为俞乔……
明空突然转过身来,脸上露出十分诡异的微笑,“他来了……”
齐恪成猛地转过目光,而后看向唯一能抵达这里的入口!
大胖背着谢昀,其他人护卫左右,从那个升起的石门,走了出来。
齐恪成站起身来,眉头就皱了起来。是谢昀!被明空料中,他真的来了!
谢昀目光在大殿内扫视了一遍,却没能看到俞乔,他最后才将目光落在了齐恪成身上,“阿乔是找你来了。”
齐恪成听到这话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的确如谢昀所说,俞乔多少是有为了他的成分。
“她不该来的,”齐恪成摇摇头,心中却已经有了决定,比之前更加强烈和坚定的决定。
谢昀没再应和或者反驳齐恪成的话,他看向了明空,瞳孔突然放大,“那个呼唤……是你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