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福安想打扰娘亲承宠,他就曲线救国,假意和福安套交情,让她无暇去骚扰娘亲。
二号宫斗高手赵溯,计划得十分完美。
另一边厢。
福安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她觉得自己该回去了,也许贵妃有事,和父皇在一起,不方便陪她。后宫的妃嫔都想有和父皇独处的时间,她为了贵妃好,应该躲起来,不打扰他俩。
可是,她又很想贵妃。
五岁的孩子思考能力有限,很难作出连贯而面面俱全的考虑,她想念贵妃,但如果她有事,却不想打扰她。於是命令她身边的宫女不许去宸阁求见贵妃一一她知道贵妃在那里,和父皇一起。同时,她又呆坐於乐春楼的正厅,等着一个不知道有人等她的贵妃。
心存温柔的善意,即使蠢了点,总会避过会伤害他人的选择。
“殿下,都等了半个时辰了,你又不让奴婢去宸阁跟贵妃娘娘说一声,怕是再这么等下去,也等不到的,不如回听竹院,奴婢陪殿下推秋千吧。”
闻桃轻声劝道。
她心中是把贵妃恨上了,听话的主子变得她一点都不熟悉了,以往只要说点好玩的,就能转移主子的注意力,推一会秋千,乏了歇下哄她睡个午觉,轻松得很。哪像现在,在乐春楼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堂堂长公主,面子何在?
福安确实不在乎面子,她很有耐心。
“再等一会,我不急。”她细声细气的说道,乐春楼的宫女都知道她是谁,自然不可能怠慢她,而且这个月来,对她也很熟悉了,坐半个时辰,她是边用点心边等的。
闻桃无奈,知道再劝下去,主子要不高兴了。
福安垂着头,之前她总觉得乐春楼的点心特别好吃,尤其是贵妃喂她吃的,可是今日这枣泥荷花酥,怎么尝起来只有单调的甜,虽然酥皮依依脆脆的,亦是入囗即化的新鲜。吃上去,却没有那种甜进心坎里的满足感。
委屈,心里苦。
就在这时,一把清嫩的童音划破正厅的沉郁宁静一一:“皇姐!”
虽然稚嫩,仍能听出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男孩子。
福安抬头,迟疑片刻,却也知道来人是谁。
以前在宫里,她是见过皇弟的,也曾依着规矩说了几句,但并不熟悉,在她小小的世界里,弟弟是个模糊的存在,是离得远又冷冰冰的一个名字。
她站起来,规矩地与他寒喧:“皇弟,今日可还安好?”
“见到姐姐,自然是好的,”他唇角一勾,遗传了皇帝的俊脸上是光风霁月的浅笑,恰恰好,不过分热情,也不像以往那般冷淡,倒显得她的规矩局促起来了,他示意她一同坐下:“都怪这些宫女,皇姐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让皇姐久等了。”
“无碍,我在等贵妃,不是找你。”
见他自责,福安很诚恳地解释。
“……”
赵溯心想,福安公主还真讨厌他。
不过为了娘亲的安全和幸福,他要打起精神:“母妃不在此处,怕是一时三刻等不着,皇姐可要与我一道寻些玩意消遣?断没有让皇姐白等的道理。”
他忍痛牺牲自己的学习时间。
男孩的笑脸太温柔,四分似贵妃,六分像父皇,两个都是她喜欢的人,她悄悄在洞里冒出个小脑袋,试探:“皇弟若是有事,打扰你总是不好的。”
“怎么会?我闲,我特别闲!哎,母妃不在,我也无事可做了,倒想皇姐陪陪我,”
还没到进学的年龄,身边没有伴读,赵溯极少和同龄人相处,就算有,也是地位矮他三等,对他惟命是从的小太监。这时,要让皇姐同意跟他玩,他绞尽脑汁,绞出了一套说辞:“我……很想有个姐姐陪我玩,皇姐若是嫌我没趣,那就算了吧!”
福安动容,她容易心软,也喜欢别人需要她,让她感觉自己很有用,便应允:“皇弟切勿多想,我岂会嫌你没趣?我才是真正乏味呢,皇弟这一说,我也想不出有意思的事情可以一起去做。”
赵溯始终继承了娘亲的一点情商,没说出‘不如我们一起去书房’这种好感度会清零的建议。
“乐春楼的后园有庭园秋千,万园里来了新的猛兽,待会皇姐要是有兴趣,我们可以一起去观赏。”
幸好临时想起秋芸的话!
“嗯,好。”
福安轻声应道。
其实,她对这些都没太大兴趣,也没见识过猛兽,只不过有人邀请她一起去玩,这个人,还是她的‘弟弟’……这个陌生的名词顿时有了温度,和他笑容一样暖。
见计划成功,赵溯暗暗高兴,觉得自己真乃一代宫斗人才。
沾染了娘亲说话方式的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思路从一开始就已经跑偏了方向,以致於整个下午,竭力寻找‘卑鄙阴险年纪小小却心思深沉的福安公主’破绽的他,屡屡失败。
赵溯夸她像乐春楼庭园里开的花一样漂亮,却故意选了一朵最不起眼的白色小花,埋没在艳丽的姹紫嫣红里:“我母妃就像这一朵。”他指向开得最漂亮的兰花。
“贵妃确实像花一样好看。”
那朵白花太小了,福安蹲下来,凑近才得以看清。
她认真的观察,倒让难得坏心眼了一把的赵溯不好意思了,心头像有蚁在咬,在他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她站起来:“皇帝,这花好香,你喜欢这花吗?”
“啊?啊,喜欢吧。”
他都把她喻成这朵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