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知道你们辛苦了,特意让你们来,是赏你们的。”贾茁看着这两个婆子,光看面相倒也不觉得如何,真没想到,竟能做出这等事来。
“唉呀,都是我们份内的活,哪里当得赏呢。”两个婆子笑的眯了眼,就差伸了手去接荷包了。
“喏,桌上的饭菜是赏你们,坐在这儿,给我吃。”贾茁一指面前的饭菜,冷冷道。
“啊,这……”看小彩揭了盖子,两个婆子的脸色顿时变了,一个恶狠狠的瞪着小彩,一个赶紧对贾茁赔礼。
“姑娘,不是您想的那样,实在是这几个丫头,刚买回来的欠调/教呢。小彩姑娘又太过好心,把个下人当主子供着,可不能这样惯着。您年轻没经过事,听老奴的,保准没有错。”
这是拿贾茁当不懂事的小姑娘哄了,仗着他们是李家的人,贾茁又不能拿他们如何,干脆倚老卖老起来。
“我年轻,我要听着你们的,呵呵,这话敢不敢原样说给你们少奶奶听。”
“何必为这么点小事捅到少奶奶跟前呢,合伙做生意本来就不易,这么打打闹闹最伤情份。您生气,打我们几下都行,可为了我们两个老的,伤了您和少奶奶的和气,得不偿失呢。”
“不愧是大家子里出来的,一套一套的,说的可真好听。可惜我是个粗人,听不懂你们大宅门里的话。这些饭菜给我吃了,你们就留下来继续干,不吃就给我卷了包裹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贾茁端坐在上首,根本不听他们的威胁,指着饭菜冷笑。
两个婆子算是知道了,这位姑娘她油盐不进是个愣头青啊。他们这些人,最会看人眼色,最怕的也是这种愣头青。不然也不会小彩和他们掰扯了那么久,还是没有成效。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决定拼了。
他们在李家就是值夜的粗使婆子,干最累最苦的活儿,拿最少的月例。被提拔到这儿,原是别人都不肯来,才轮到他们的。结果一来,发现能掌厨房,立刻兴奋起来。
好几个人的伙食钱,可能看不到别人眼里,但看在两个粗使婆子眼里,不是金矿那也是个铜矿,总归是发了一注小财。
没想到,这才多久,就被一状告到贾茁的头上。原以为这个合伙人年轻面嫩,可以糊弄过去,没想到竟然是个愣头青。
这种愣头青说难对付也难对付,一条筋嘛。说好对付也好对付,顺着毛摸嘛。
两个婆子苦笑着端起饭菜,“既然是姑娘吩咐的,咱们作下人的,自当遵命,谢姑娘赏。”
一直吃到他们再也吃不下去,贾茁看看份量,也算满意。
“行了,下去吧。”两个婆子千恩万谢的下去,有一个临走时,还狠狠瞪了一眼小彩。
小彩脸上的忧色未减,贾茁让她坐下,“现在可以说了,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姑娘,我……”小彩脸色一白,不敢置信的抬起头。
贾茁在心里叹气,小彩的卖身契虽然在自己手里,也一直对她很好,可她心底,还是存着很强的危机感。从这件事就可以看的出来,她不敢和自己说,却偏绕了这么大一个弯,不就是想借自己的手把他们赶出去吗?
见他们只是吃了亏,却没有被赶走,小彩顿时乱了方寸。
“不敢再瞒着姑娘,实在是那婆子可恶,竟然将注意打到我的身上,想,想叫她的儿子娶了我。”婆子三番四次打探她的口风,都被她拒了,这婆子也怒了,说她在少奶奶面前是有面子的,到时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小彩想到吴妍和贾茁的关系的确好,又合伙做着生意,生怕她真的将自己嫁给这婆子的儿子,这才急着借这件事除掉他们。
“你以为,我会将你胡乱嫁人?就因为我和吴妍的关系好,就会不闻不看,将你发嫁?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在你心里,我和青儿就是这样的人?”贾茁叹气,那他们也未必太失败了。
“不,不是这样的,是我,我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当初夫人为什么会不要我。我总害怕,害怕下一刻,又不知飘零到了什么地方。”
小彩捂脸哭了起来,好在室内没有其他人,看着婆子吃完就叫青儿去盯着厨房给小丫头们重新做饭菜去了。
原来,小彩心里一直还存着疙瘩。贾茁叹了一口气,她一个奴婢,又是女人,轻易不出大门,难怪不知道外头的事。
只怕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曾经伺候的夫人,已经成了菜市口的刀下鬼。
“夫人她,其实是救了你……”
贾茁将秦吕明夫妻伏诛的事,以及查家被灭族一事,都告诉了小彩。
小彩脸色骇的煞白,若不是坐着,怕已经瘫软到地上了。可现在这瑟瑟发抖的模样,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老爷,夫人,九公子,他们,他们竟然已经……已经没了。他们是好人,是好人呐,可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我竟然还怨他们丢下我,我……”强忍着,可眼泪仍大颗大颗的从面颊上滑落,滴哒滴哒,掉到衣裙上,小小一圈,浸的透湿。
“人是很复杂的动物,你觉得他们好,我承认,他们其实对王家不错,对板儿也不错。可是,他们做错了事,对不起的是全天下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