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思这事儿吧,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也难办。
它好就好在事情经过简单,只要找到目击证人,一切谁是谁非立马水落石出。
但它难也就难在这一点,那时候郝欢颜和李思思两人跑在前面,与其他的选手距离差距太大,自然不知道李思思到底是怎么摔的。
封嵘倒是可以作证,因为他当时正在操场中心的绿皮上陪跑。但且不说他到底看没看见,就凭他和郝欢颜亲密无间的关系,也不得不让人怀疑他证词的真假性。
而其他的学生老师们,要么被拘在了高高的看台上呐喊助威,相距甚远,无人看清。要么就是忙着测算评分,检查其他运动设施,也不甚在意。找来找去,竟是没有一个人能够陈述真相。
所以这件事情顿时陷入了僵局,双方都没有证据,只凭两个当事人红口白牙,各执一词,信谁都不知。
“现在事情变成了这样,学校这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昨日,我和四班的班主任一同去探望了受伤的李思思同学,她说她已经不想去追究些什么了,只希望当做一切没发生过,想要尽快的恢复原本平静的校园生活。”郝欢颜的班主任刘老师扶了扶他的金丝框眼镜,有些无奈道。
“什么不想追究?这件事根本与颜颜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装什么好人啊!”封嵘铁青着一张脸,本是从不打女人的他已是气到恨不得此刻就冲到医院,把李思思那张胡说八道的嘴给撕烂。
“那天我也在,她明明是在颜颜经过她时,自己不小心摔倒了,颜颜连个衣角都没碰到她的,凭什么把这屎盆子往颜颜头上扣,简直欺人太甚!”
“封嵘同学请你冷静一点。”刘老师安抚道,“我知道郝欢颜很委屈,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啊。现在李思思愿意息事宁人,不如大家各退一步,海阔天空,也就过去了。”
刘老师也是相信郝欢颜的,他一路看着这姑娘从阴沉寡言成长到如今的出色耀眼,却始终无欲无求,好似对凡事都不曾放在心上,可想而知她定是个淡泊名利的好孩子,怎么可能会为了一场小小比赛的胜利就去故意伤害别人呢?
可就算刘老师想要为郝欢颜出头,鉴于现在的情况,也是有心无力。他只能寄望于快点把这页翻过去,自己再一番周旋,保证郝欢颜的档案上不会出现任何不良记录。光阴荏苒,岁月无常,人们总能把这件事忘干净,郝欢颜也就不会再因为这件事受到什么影响了。
“息事宁人?”封嵘握紧郝欢颜的手,冷笑道,“既然都整出这么大阵仗了,我可不信那李思思甘心就这么轻易罢手,怕是欲擒故纵,准备在后面放大招呢!”
封嵘话音刚落,办公室外就传来了动静。
一群男男女女堵在教学楼门口闹,哭着喊着要讨回公道,让郝欢颜这个人面兽心的罪魁祸首给他们一个交代。
刘老师脸色一变,急急忙忙地就赶了出去。
封嵘也皱紧了眉头,厉声交代了一句,“颜颜,待在这里不要动,绝对不要出去。”然后转身也离开了。
郝欢颜怔怔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就冲到了窗前,打开玻璃窗,教学楼前的情形尽收入眼底。
她的行为也不算突兀,正在上自习课的学生们听见了喧嚣声也纷纷打开了窗子看热闹,倒是把郝欢颜泯于众然,也没让带头的李思思爸爸找到她。
“郝欢颜呢?你让她出来!把我女儿害得那么惨还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吗?别以为自己是什么富二代就可以无法无天了!要是不给我女儿赔偿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李红明梗着脖子,怒声吼道。
“别那么激动,李爸爸,事情不都是已经解决了吗?我昨天亲自跟你女儿谈过,她说她已经不追究了啊!你还来学校闹什么啊?”刘老师挡在前面,好言好语的劝道。
“不追究?我女儿不追究那是她心地好,人善良!可老子我费了那么大心力好容易才把女儿养这么大,眼看着就要出息了,结果被郝欢颜那贱人一推,现在脚也坏了,比赛也去不了了,以后更不可能再当运动员了,你叫我怎么善罢甘休!”
听了这话,围观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李思思人也太好了吧,明明是受害者还愿意宽恕郝欢颜,简直就是以德报怨啊!”
“说不定是被逼的,上次家长会你没看见郝欢颜她妈啊,那可是yoko的董事长,穷得就只剩下钱了。就凭她那家世,暗地里动点手脚……呵呵,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平常看着那么拽儿八千的,谁知手段那么下作,果然是个心机女。”
“只可惜这心机没用到正途上去,没看人李思思的亲爸都忍不了了!换我被害成这样,非抽死那贱人不可。”
“哈哈,我才不信你敢呢……”
这几个说话的人与封嵘同样是属于实验中学用高额奖学金搜罗来的一批家庭困难但学业不凡的优等生。不过不同于封嵘的积极向上,他们自卑而又自傲,十分看不起像郝欢颜这样的有钱人。
以前郝欢颜不念书的时候,他们就天天嘲笑她的不求上进。现在郝欢颜念书了,甚至学得比他们更好,他们就认定郝欢颜是用钱收买了老师,换取的答案,所以对她更加不满。
如今郝欢颜遇上事了,他们比谁都幸灾乐祸,不停地讥讽辱骂她,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
他们站在教室的窗户前嬉笑,旁边就是老师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