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出口,文秀英就后悔了。她平常说话做事虽然走的是爽朗明快的路线,但并不代表她可以口无遮拦。
如同刚才,哪怕她确定其中有鬼,观众们也心知肚明,这话也不该由她说出口,而是该烂在肚子里,故作委屈的站在一旁沉默。
因为只有这样,观众们才会同情她,可怜她,挺身而出,为她做主。
可一旦她说了这种涉及节目组□□的敏感的话,那么哪怕她是受害者,节目组的人也会对她产生恶感。
华国的电视台都是公家创立的,彼此虽然相互竞争独立,但同时也是一脉相承。某些潜规则更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不二法则,绝不是哪一个艺人可以轻易撼动,随意挑战的。
艺人一旦做了有损其中某个节目组利益的行为,那么就意味着她就会受到这个电视台,甚至全国电视台的冷待。
明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偏生因为自己的一时失言而反受其害,真是失策啊!
文秀英有些难堪的低下头,但心中的不甘心到底占了上风。
既然已经犯错了,不如让自己痛痛快快的得到想要的答案好了。所谓绝处逢生,说不定她还能借此树立正直勇敢,不畏强权的形象,从此开辟另一条发展道路!
想到这儿,文秀英又鼓足了勇气,厉声道,“对于比赛的结果,我持怀疑态度。而且若是郝小姐真的这么厉害的话,我想对于别人的质疑,她应该也会觉得困扰和不高兴吧!”
“你什么意思?”原本因为郝欢颜的胜利而扬起嘴角,激动不已的封嵘霎时收敛了笑容,冷声问道。
文秀英咬了咬牙,到底保持强硬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来一次,至少得证明郝小姐真正的实力,也免得让我和观众们产生误会!”她特地在“真正”这两字上面加重了音量,显然不相信郝欢颜真有这样惊人的本事。
郝欢颜按住想要发火的封嵘,往前走了一步,缓声道,“要重来也不是不可以。”可还未等文秀英露出得意的笑容,她又施施然的加了一句,“不过,凭什么?”
“什么?”文秀英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凭什么让我为你重来一次?”郝欢颜嗤笑,“你算个什么东西?仅仅因为你一句空口无凭的怀疑,就要浪费我的时间?我可不觉得你有这么大的面子。”
郝欢颜的话毫不留情,根本就是硬生生地把文秀英的面子撕下来往地下踩,嚣张的让人无话可说。
文秀英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成名以来她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欺侮!而且对方还是自己一直瞧不起的郝欢颜?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文秀英的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那你想怎样?”
郝欢颜抚了抚下巴,状似思考,在文秀英等得都快不耐烦后,才不紧不慢道,“这样吧,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的话,我就勉为其难的重来一次。”
“什么条件?”
“如果我又一次全对,那么你就必须打电话给你的老板,高呼十遍,‘你对不起郝欢颜,你有罪,你是个贱人!’而且每念一遍,就得学一次狗叫。哈哈,怎么样,你敢答应么?”
“郝欢颜,你欺人太甚!”文秀英怒叱道。
郝欢颜耸耸肩膀,有些好笑道,“我欺人太甚?明明挑起话头的人是你,我只是顺着你的意思提出一个小要求。如果你不肯,那只当我没提,作废就是。如果你执意,偏生又不肯付出代价,只想靠着舆论压力逼我就范,那我多委屈啊?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平白无故的被人怀疑已经够糟心了,还得因为你的一句话重来一次。若是成功了,别人最多说我一句理所当然,若是失败了,还要被人指着鼻子骂弄虚作假。风险我全担了,你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实现自己想做的事情,让我白白吃下这种哑巴亏?我看你是把我当傻子糊弄吧!被欺负的人应该是我才对!难道我连反击的权利都没有吗?”
文秀英一时语塞,万万也没料到,郝欢颜竟会将话说得这样直白。
自己的确想要空手套白狼,硬逼郝欢颜出面重来。但按照常理来说,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郝欢颜也没有理由拒绝啊!谁知郝欢颜竟不按常理出牌,丝毫不顾忌个人的面子。不仅非要把她本人摆在受害者的位置,还反过头来咬自己一口!
这般诡谲而又古灵精怪的性子,真是跟刺猬一般,哪哪儿都不好下手啊!
文秀英想不出应对之法,又不肯退后认输,只得狠下心点点头,应道,“好,只要你真的能够做到,我……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郝欢颜嘴角微翘,“真的?”
“真的。”
“决不食言?”
“决不食言!”
“好。”郝欢颜回头,环视众人,又瞥了一眼直播的摄像头,挑眉笑道,“诸位都是见证人,你们也看见了,我可没有故意欺负文秀英,是她上赶着要来找我晦气的。所以这事还真不怪我,你们也别妄想把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脑袋上扣,我担待不起啊!”
郝欢颜意有所指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刹那沉默了,连因为她先前狂妄的举止而疯狂刷屏谩骂的网友们也不由得怔住了,愣愣地看着笑容明媚的郝欢颜,心中鬼使神差的生出一抹歉意。
是啊,郝欢颜也没做错什么,只是想要讨回一份公道而已。再说事情的确因文秀英而起,若非她不依不饶的,郝欢颜也不至于开出这种条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