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川心烦意乱,用眼神说了“感谢”然后带着王娇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十分钟前,张小可找到他,说红霞把王娇带走了,她总觉得不对劲,怕出事。容川也怕出事,自从红霞来到北大荒,行事越来越偏激,再联想她那个心狠手辣的父亲,容川心里一阵慌乱。好在阿娇没事。
万幸阿娇没事。
“她有没有对怎么样?”来到一处没人的地方,容川上下左右仔细看王娇。
王娇轻轻推他脑袋一下,“别看了,什么事也没有。”
“真的?”
她笑,“我骗你做什么,真的没事。”
容川长舒一口气,然后把王娇轻轻抱在怀里,此刻天还没黑,夕阳的余晖还在映在不远处。从前,王娇会小小挣扎片刻,怕被别人看到,但今天,她很安心很顺从地靠在容川宽阔的胸膛。隔着薄薄的白衬衣听他胸腔内,紊乱的心跳。
“你很怕吗?”她问。
“嗯。”
其实王娇很想问“如果李红霞真把我伤了,你会怎样“,但仔细想想这问题很蠢,没发生的事瞎问,只会徒增烦恼。两人拥抱片刻,王娇忽然想到中午时,容川被张宝良急急叫走的瞬间,便问他发生了什么。
容川叹口气,心情一下子更沉重了。“我妈给我发了一封电报,我外婆……恐怕不行了。我们要赶到上海去。”
王娇不知道说什么,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这是无能为力的事。抬起头,目光怜爱地看看他,容川也正好垂下眼眸,读懂她眼神中想要说的话,吻一下她的额头,才回答:“连队批了我半个月假。”
“噢。”原来,那么长啊……“什么时候走?”
“一会儿。”
“啊?”
容川一脸愧疚,在她清秀的眉眼上吻了又吻,“我会给你写信。”
王娇想了想,好多话卡在嗓子眼,最后,只蹦出一句:“路上注意安全。还有,照顾好阿姨。”
容川笑,“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今天先坐车回北京,然后跟我妈还有容慧一起去上海。”说着,容川的手伸进裤兜,从里面掏出一条深蓝色手帕,手帕洗的很干净,一尘不染的就像此刻渐渐升起的夜色。手帕打开,里面安然放着一枚粉色的塑料发卡,没有花哨的设计,只是小拇指那么宽,长度也差不多,颜色很润,像一颗糖。
他帮她戴上,说:“本来想等后天你生日时送你,可来不及了,今天送吧。生日快乐,阿娇。”
发卡戴上,他细细地看她。
王娇问:“漂亮吗?”
他点头,“特别特别漂亮。”
“那再亲我一下吧。”她闭上眼睛,调皮地撅起嘴巴。他呵呵傻笑,然后嘴唇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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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川当天晚上就坐团部的车赶往了火车站。临走时特意嘱咐宝良和董力生照顾王娇,顺便盯着点李红霞,别让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宝良拍着胸脯保证,“川子,你安心去上海,这里交给我,百分百放心。一个李红霞算什么,千百个她也不是老子对手!”
连队里,夏锄继续有条不紊的进行。北大荒的天气说变就变,出门时晴空万里,转瞬间就下起倾盆暴雨,因地里没有躲避的大树和棚子,所以一旦下雨,知青们就只得淋雨干活,有时若特别大,连队就会带大家先回去。
几番折腾,队里很多人都生了病。半夜没见宿舍都有剧烈咳嗽的声音。小黄豆自从掉进茅坑,神志就有些异常,说话不着四六的,一天晚上,屋外又有咳嗽声,她分析了一番,对身旁的王娇说:“也许不是人,是刺猬。”
“刺猬?”
“嗯。”小黄豆煞有介事的点头,“你不知道吗?刺猬的叫声特别像老头咳嗽。”
“你家里养过刺猬?”王娇觉得好新奇。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刺猬,感觉是一种很萌的动物。
“算是养过。”小黄豆看一眼窗外,停了一瞬才继续说,“后来被我妈放走了,她说刺猬是神仙,困在家里容易招来灾祸。”
“迷信。”王娇说。
小黄豆撇撇嘴,“你懂得啥,民间有五仙,狐黄白柳灰。知道都是什么吗?就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还有老鼠。”
“老鼠也算?那不是四害吗?”其他几种神仙王娇略有耳闻,尤其黄鼠狼为最邪乎,什么拜月炼丹之类的,传的有模有样,惟独这老鼠没听说过。它若是神仙,除四害时杀死那么多,怎么不见来报应?
这个问题倒真把小黄豆难住了,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她挥挥手,随便弄出一个答案,“估计是那种特别大的老鼠吧。我在家时,见过一只比猫还大的,躲在水管子里,我觉得那只就快成妖精了。”
“小黄豆,你见过黄鼠狼吗?”
“见过,长得很瘦。”她的声音变了变,半张脸躲在被子里。“我奶奶说,黄鼠狼变成人最可怕,野外碰见不死也得扒层皮。”……
随后的几天夏锄继续进行,三天后,连队给大家放了一天假。早上,王娇洗漱回来,就看见高烧中的李永玲正坐在床上艰难地从地上勾起一直布鞋。
“永玲,你去哪儿?”
“去柳河那边。”
她一说“柳河”,王娇就知道是去看江帆。把脸盆放在架子上,她帮忙捡起另一只鞋,却迟迟不给李永玲,“你还病着,身体弱的很,别去了,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