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从善抬眼看着他,“我想过了,并非不可能,只是输面大而已,我愿意尽力一试。”
“你不要太过天真了,你以为你能从圣上和太傅手上救下她?”温江雪怒的压低声音,“你拿什么跟圣上斗?连她是父亲都放弃她了,你明白吗?”
“我明白。”她怎么不明白,她的父亲已经放弃她了,“那又如何?只要她还想活,就有生机。”就算天下人放弃她,只要她自己想活,就能活。
温江雪被她的执拗和偏执气的又惊又无可奈何,“你究竟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刚见过几面的人不要命到这种地步?难不成你看上了她吗陈楚玉?”
从善望着他,“我也被我的父亲放弃了。”她说:“我被放逐到一个遍地疯子的千万里之外,自生自灭,可我没有死,只要我不放弃我自己,我就活的下来。”她又说:“相爷就当我是同情同类的自我救赎吧。”
温江雪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是愣了一下,手指一松,从善已经推开他的手挣扎了开。
她提着笼子就跑,连头都没有回。
温江雪转身看着她的背影,气的咬牙“啧”了一声,骂了一句道:“小王八蛋……”猛地疾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就拉她往外走。
从善一惊,抬头看到他紧绷的下颚,“相爷你……”
“闭嘴!”温江雪气的愁眉不展,“既然你一心找死,那为父就送你进宫去死。”一低头瞪她,凶狠的道:“我会看着你带着那傻透了的同类同情心去死,绝对不会出手救你。”
他的手指又大又热,将她的整个手都裹在掌心里,从善看着他恶狠狠的表情忽然冲他笑了笑,“我不会死,我最擅长死里逃生。”
这小子……到底经历过什么活的这么顽强?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
“你最好给我找到陈从善再死。”温江雪瞪她一眼,一腔的火气全被她傻兮兮的笑给灭了火,拉着她出了大院儿。
“封崖。”薛雪叫了一声,“我们可要入宫?”
封崖一直站在那里,手还垫在门扉上,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一直看着从善离开,他在那一瞬发现自己自始至终他都说不上一句话,他一点也不了解陈楚玉,她的行为,她的方式,她的目的,她要做的事……可温江雪明白,他们像是一条战壕中的,他们每句话都像是在打暗语,而他不过是个局外人,明明之前他与她共同遇险,同舟共济……
他的手指抓在门扉上一点点收紧,几乎要将门扉攥断,“你将那些证物都收好,若是陈楚玉需要你,你就带着过去,如实回禀,免死令给你,你什么都不用顾忌。”
“那你呢?”薛雪看他。
他松开手指,一手的木屑,“我?我不能。”他不能像薛雪一样无所顾忌,他不怕死,却有比死更让他害怕的事。
薛雪将眉头一皱,在他背后道:“封崖,你为她牺牲了所有的快活,你就不能为自己活着吗?”
封崖低头看着手中的木屑,“我答应过我母亲要保护她,让她开开心心的长大。”
“你就死在她手上吧!”薛雪道:“希望你以后不会为了今日的决定而后悔。”
马车一路疾驶,温江雪仗着令牌连车都没下直接入了宫,过了甬道才下马车,带着从善匆匆往韶华殿去。
夜里忽然响起了闪雷,电闪雷鸣,隆隆的滚过头顶。
从善走在那黑暗的进宫小路上就吓得缩了缩脖子,脚步僵了僵。
温江雪走在她身侧,一顿步看她,“你怕打雷?”
从善抱着笼子埋头往前走,“有什么稀奇,坏事做多的人都怕五雷轰顶。”
“啧。”温江雪嘲笑的看她一眼,“不要为自己的胆小如鼠找借口。”他坏事做绝也不怕这区区打雷。
“是,您好了不起。”从善无心与他打|嘴|炮。
温江雪又看她一眼,她小小的一个矮子抱着个笼子几乎要缩成一团,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她十分懂他心思,也还算可爱。
“过来。”温江雪伸手抓住她提笼子的手背,将她拽到身侧,将她的手挽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别说为|父不疼|你。”
从善一愣,抬头看他。
夜色里一道闪雷劈下,轰隆隆的炸在头顶,从善吓的抱住他的胳膊往她手臂里一钻。
像个小老鼠。
温江雪忍不住笑了笑,半拉半搂的带她往前走,“你这样米粒大的胆子能干什么坏事?”
从善在他臂弯里抿了抿嘴,道:“杀人。”
温江雪也是略微吃惊,“你杀过人?”可她当初在杀小菜时心慈手软的可不像杀过人的样子,“你这样的身手……杀的了人?”
“是。”她道:“我将他们引到山中陷阱,吊在树上,割开他们手腕,用血引来豺狼。或者灌醉了,分解开丢在其他人的门前,床|上……”
“为何?”温江雪心惊,低头看到她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安安静静的看着前方。
“因为我要让他们怕我,不敢再欺负我。”她说。
这话……听的格外可怕。
“他们怎么欺负你?你要如此?”温江雪想再问。
她忽然松开手。
韶华殿就在不远处,殿外竟是没有一个人守着,殿中灯火通明。
从善心一沉,太傅已经支走了所有人,下手了吗?
她提着笼子就冲了进去。
温江雪没有立即跟上,而且取出怀中的火折子点亮晃了晃,有个小太监模样的人便从拐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