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阁握住了鱼叉,冲谢冬清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谢冬清挪了下身子,坐到板车前头对村长儿子说道:“海洋哥,能停一下吗,我头有些晕。”
村长儿子立刻减速,停下板车。他扭过头,高兴地双手一伸,说道:“来,我抱你下来。”然而迎接他的不是谢冬清软软的怀抱而是锋利的鱼叉。
梅阁本想狠狠刺过去,然而余光扫到谢冬清别过脸闭眼睛,他下意识缓了手劲。鱼叉刮伤了村长儿子的脸。他大骂一声,想要去夺鱼叉,梅阁抬起尾巴,忍着疼,狠狠抽了过去。
村长儿子被鱼尾巴抽昏了过去。
梅阁本来想连续甩他脸,没想到一次就抽云了,愣了愣,梅阁心道,这鱼尾巴还挺管用。
谢冬清跳下板车,手脚麻利地拉着板车调头。
梅阁提醒道:“别掉头,不能回去。现在回去没走到村口就被人抓了。”
确实,这时候村子里的人应该都已经出发到县里来卖鱼了,要是他们现在回去,必然会碰上村里人,谢冬清焦急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先躲到县里去吗?可是县里人多……”
梅阁想了一会儿,用头发遮住了耳朵,平躺下来,拉高帆布,盖住自己,只露出一双眼在外面。
“先到县里去,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我生病了,我们是到这里来看病的。”
谢冬清说道:“我以前到县里来卖过鱼,有好多人认识我。”
梅阁安慰她说:“没关系,我们先进城找个不起眼的地方躲一阵,到时候再想办法。”
谢冬清点点头,费力地拉着板车朝县城走。
梅阁很是愧疚,没腿真是太碍事了。“不用急,拉不动就歇一会儿。”
谢冬清脚步不停,她认真说道:“没关系,我能拉动,梅阁,我一定要让你重新回到大海!”
他们进了城,因为时间还早,街道上没有多少人。
谢冬清刚想松口气,找个隐蔽角落歇歇脚,就听旁边开铺子的一个大娘说道:“这不是冬清姑娘吗?今天这么早啊!”
是卖早茶的老板娘,谢冬清曾在她家吃过几次早饭,也算是熟人了。
老板娘朝板车上看去,结果吓了一跳:“哎呀!不是鱼,这是……你那瘫子丈夫吧?”
谢冬清胡乱点了点头:“我带他来看病。”
“你钱攒够了?”
谢冬清继续编道:“我前两天捉了条大鱼……卖了些钱,就想先带他来看看?”
老板娘走过来,来回打量着梅阁,末了,她神神秘秘道:“你家这位,不是说缺个魂儿吗?那你就不要上医馆看病了,大姐给你介绍个人,特别灵!”
谢冬清慌忙摇头:“不用不用,我也没指望一次治好,还是让大夫看吧。”
她急出了一身冷汗,祈祷着老板娘赶紧离开。
然而老板娘却异常热心:“妹子,看病可是要对症下药,这种邪乎病,就应该找巫看。”
她拽着谢冬清:“走,大姐带你去找她。你信大姐,真的很灵。”
平躺装死的梅阁也很焦急,但他现在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谢冬清只好随着老板娘往阴暗的小巷子里走。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到底该找什么借口逃掉,不能就这么跟着去,不然会露馅的。
老板娘带着她穿过小巷,拐到了一处阴暗潮湿的小房子前,停了下来。
一阵阵鱼腥味从屋里飘出来。
老板娘说道:“你还记得不?当初我买了你十斤鱼,全都是她要的。她可是县里出了名的巫,可惜腿脚不好,没办法出门。”
她推开小门,喊道:“老嫂子!我来看你了!还给你带了个客人。”
小院内挂满了海鱼,院里的灶台是冷的,似乎好久没用过了。
谢冬清站在门口,悄悄拉起板车准备溜走。
里屋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坐着轮椅,皮肤很白,容颜苍老的老太太出现在小院里。
她问道:“客人在哪?”
老板娘跑出去拽住谢冬清:“这儿呢!老嫂子,这是冬清姑娘。我以前跟你说过。她男人是个空壳子,一直瘫在床上没法干活也没法养家。家里全靠姑娘一个人来操持,你说说,这么好一姑娘,还这么年轻,这也太可惜了。她呀,以前没攒够钱,也就没来县里。如今好不容易拉着她家男人来了,我想着,怎么着也要请老嫂子给看看。我是怕她家男人的病,别处看不来。”
老太太摇着轮椅上前,谢冬清紧张地挡在前面,老太太歪着头朝板车上一看,愣了一下。
随后,她转头对卖早茶的老板娘说:“放心吧,有的治,这事我承当下了。倒是你,天也不早了,不要耽误你做生意,你赶紧回街上去吧。”
“哎!行,那这妹子就托付给老嫂子了!”
等老板娘的身影消失在小巷拐角后,老太太熟练地转着轮椅,来到板车前,一把掀开梅阁身上的帆布,说道:“果然是!姑娘你别愣着了,门太窄板车进不来,你自己把他拖进屋来。刚刚他耳朵都露出来了,要是被人瞧见就危险了。”
她很是贴心的提醒道:“我腿脚不好,家里也就没装门槛,你直接把他拖进来就是。”
谢冬清有些懵。
见了谢冬清的表情,老太太笑道:“不用惊讶,我和他是同类。这样说你就放心了吧?快进来吧。我家偏僻,一般没人来。”
听她这么说,梅阁配合的滑下板车,伸出手拉住了谢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