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公主心间巨震,红着眼便要上前,不出两步,手臂被人大力一拽又给扯了回去。
她踉跄回身便去狠狠踩宋冠言的脚,死命的抽自己的手腕,宋冠言沉着眸拉住她不吭声,公主挣脱不了,急躁之下火气蹭蹭直窜上头顶,切着齿抬头看他:“你给本宫松开!”
任她威胁叫骂,宋冠言脸上神情难得没了那些fēng_liú不正经的意味,抿唇颇有些较劲,看着乔弥时的眼神甚至有几分凝重,除开他本身不想放公主上前的心思,他今日,似乎刚刚赶上了一场好戏。
这场面不对,禁军不动,重臣不语,甚至连凤桓矣也未曾表态,那他眼前的这个人,便也不该冲上前去掺和。
他扣紧了她的手腕,脑中极快转过思量,又漫不经心的笑,“阿瑶,虽说你穿女装比男装还好看,但你毕竟是个男人,下次还是别闹的好。”
“你放肆!”公主红了眼,“你别以为你装作不识本宫身份,本宫便不会治你此时不敬之罪!”
宋冠言淡笑:“你在我眼里就只是阿瑶,除此之外,不再是其他任何一个人。”
公主气的说不出话来,张口便去咬他手,宋冠言眼眸深了些,疼青了脸不语不动,渐而感到她的泪簌簌掉下来,砸在他手的背上。
清荷脸色白蒙蒙的一片,看着乔弥神情有些迷茫,怔愣的仿似不明白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忽然笑了笑,笑得没有半分笑意:“小师弟,你在开玩笑么?你别跟师姐开这个玩笑……”
她目光落在那柄血色完全不可掩盖其锋的乌鞘剑上时,才似突然反应过来,尾音登时截在胸腔,嘴唇连着不可抑制的颤抖,忽而嘶声哽咽起来:“你别跟我开这个玩笑……”
叶娃娃面僵如铁,死死盯着这边指间用力,无意间将墨涯余胳膊拧青一片,也没听得半丝抽气声响。
言喻之静默须臾,默默看了看自家王爷,讳莫如深。
凤桓矣微微侧头,也同样看了他一眼,不言而喻。
这两人之间惯来秉承的默契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其中的意思,大抵便是以眼神交流成了一番对话。
——“王爷,好机会,不如趁此机会拿了驸马爷的命,一劳永逸。”
——“十里楼台那方,怕是有些不好交代。”
——“干的漂亮些,伪成自相残杀而引起的动乱,江湖那方便算不到咱们头上。”
——“你说这人蠢到极致之后,是不是总会给人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或许是,眼下情况看来,只要公主能与乔二公子断了联系,那今后咱们这方必定压力骤减。”
——“这蠢女人,也就这最后一件事情干的漂亮。”
桓王爷默许了,那言先生便要干大事了,他顿时委婉含蓄的捋了捋袖子,温柔可亲的唤来了随侍,悄无声息的让他前往金巷西街尾的镇国公府,客气有礼的请姜国公来。
桓王爷整了整袍子,心疼的走到宋冠言那边,扶稳了公主,将她按得更牢。
清荷哽声在哭,压抑而隐忍,她终于有了眼泪,瞳仁里染起血丝。
乔弥有些倦,他将剑折转,拿手握着剑柄慢慢递到她眼前,低低地道:“我没开玩笑。”
清荷哭着哭着笑起来,她拿手指着公主的方向,厉声质问:“你就为了那样一个女人,便要与我恩断义绝,走上绝路吗?你就单单为了那样的一个女人?”
乔弥不愿多言,疲于过多解释,淡淡应了一声:“嗯。”
清荷胸腔开始剧烈的起伏,她难以接受的看着乔弥,红着眼瞳渐渐漫起了森冷的恨意,抖着手,骤然握紧了剑柄。
“乔弥!”公主忽然喊他,凤桓矣半拉着她像是在轻声抚慰,却是生生阻了她任何进路,公主哭道:“你若不愿拜堂,那便不拜,何须走到这一步了才以这种拙劣的方法来逃离?不想成亲你直说就是,我放你走!我放你走……”
她哭道:“你若死了,老子才不为你守寡,你现在走罢,这亲我不成了,你立刻走,我不留……”
乔弥回头,“说什么傻话?”他面白如秋风夜雨里,忽然浮起的一盏瑟瑟凋零的灯花,将灭未灭的笼出一缕薄淡笑意,声轻而缓:“……莫哭,等一会儿……我便与你拜堂。”
公主急得跳着脚哭,叠声的呛着嗓喊:“乔弥,你快走吧……”她挣脱不了身后的两双手,只能哭着无力的劝退,她可以让禁军强行押走宋冠言,却没办法让禁军强行押走凤桓矣。
她可以看见清荷看着乔弥的眸子愈来愈红,握着剑柄的指节愈来愈白,这是何其明显的怒意和恨意即将爆发的趋势,她尖叫一声想甩开抓着她的人,奈何连凤桓矣的身子都没甩晃一下,她哭着喃:“皇叔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凤桓矣静静看了看她,轻轻叹了一声:“阿瑶,你怎么就是不明白皇叔的苦心?”
“我不懂你的什么苦心!”公主乍然回头看向他,几欲将他生吞活剥,目光一时触上,她浑身在抖:“你分明就是……”
秋水剑起!
映亮凤桓矣瞳孔,公主在他眸里看见一抹明亮的剑光,话音猛地截止,她面上血色褪尽,霍然扭头朝乔弥看去,瞳孔放大,惨白着脸一声厉叫:“乔弥!你说过,你的命是我的!”
一道墨色身影骤然踩人肩而过疾风般扫来,一把将清荷手腕扣住一折,脚尖挑起地上剑鞘,剑一从清荷掌中脱手,顿时“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