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涴儿”黎昭渺从一棵树后伸出半边脑袋,夏令姝也在其身后。
“得赶快离开这里。七公子被人袭击了,我们得去找人报信。”夏令涴拖着两人往树林另外一头过去,那边有一个很快很大的草坪,很多人喜欢在庙里拜完神佛之后去草坪上歇息。
“他应当带了侍卫出来,不会有大问题的。不过,”黎昭渺听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刀剑声,牵着夏令姝的另外一条手臂快速跑动着:“兴许刺客比侍卫更加多。”
“我们去找太子殿下吧。”夏令姝道。
“令乾呢?”夏令涴问。
黎昭渺猛地一停:“令乾与昭符和昭常在一处。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去找令乾,一路去找太子搬救兵,然后我们再在大庙的南天门处碰面一起尽快回家。”
夏令涴皱眉道:“我去找令乾,太子太讨厌了。”她原本是打算通知庙里的僧侣,既然经常有贵人来此,庙中肯定也会有一些武僧做护卫吧,不用特意回去找太子殿下。可黎昭渺是姐姐,年纪也比她大,考虑事情自然比她周全一些。
夏令姝就道:“那我与表姐去找太子。”她顿了顿,轻声补了一句:“我怕七皇子说姐姐抛下他一个人逃了,若是无事还好,有事的话……”夏家的人都得给顾元朝陪葬。夏令涴一怔,还没反驳,黎昭渺已经拉着夏令姝岔开了路去:“得罪了七皇子,又找了太子救他,就算真的有事那也不能拿我们两家如何了。令涴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令姝。”
夏令涴焦急着想要跟去又不愿意,只好跺着脚朝着人群多的方向跑去。心里也知道表姐说得对,她丢下了顾元朝,是她的错;她不丢下顾元朝,那也是她的错。顾元朝的死活已经是她挣脱不了的罪状,毕竟太子是亲眼看着她与顾元朝一起外出的。她既然不愿意去求太子,那么只能黎昭渺带着夏令姝去,这样可以替两家脱罪,日后顾元朝也不好明面上为难他们。
夏令涴越想越烦躁。夏令乾这个臭小子最喜欢热闹,这种时候人多的地方虽然安全,可一旦出事却也最不安全,只能尽快回家。到了这时她又开始怨自己太粗心大意,出门在外都不知道随时将弟弟妹妹带在身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爹爹不要揭了她的皮,就连娘亲也……
不!她一咬牙,差点就要哭了出来。
晃动着脑袋极力赶走那些消极的想法,目光不停的在人群中搜索。那么一大帮孩子中,黎昭渺的两个弟弟都是长得相当高瘦,经常喜欢轮番将只有四岁的令乾架在脖子上到处玩耍,而令乾的那个大嗓门也很能冲击人的耳膜。冷静下来踮脚张望,果然在一群丫鬟婆子和书童的中间看到了被举着玩飞飞的夏令乾。黎家的家规对小一辈甚为宽松,不如夏家的规矩多,故而夏三爷才想着要将三姐弟送来散心。现在看到弟弟安然无恙她那急躁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
“令乾,快从昭符表哥的身上下来。”
“姐姐!”夏令乾张开着手臂做出大雁飞翔的样子,笑道:“姐姐也陪我一起玩飞飞呀。”
“我们要回家了。”夏令涴道,冲过去拉着黎昭符的手臂:“表哥,庙里不安全。”
“怎么了?我姐呢?你没与她在一处。”
“说来话长,我们先去南大门找马夫,让护卫走在外圈别让人冲撞了过来。”
黎昭符与黎昭常是黎家大房的嫡子,身份不同寻常。十二岁的男子从小就被当作家族的继承人教导,心智更是不同同龄之人。看着夏令涴满头大汗的苍白脸色不似作假,当即就招呼着所有的人聚在一处。护卫在最外一层,媳妇婆子们在中间一层,丫鬟们急忙而不慌乱的收拾好所有东西,将黎家的公子小姐们护在圈子的最中央。黎昭常抱起夏令乾走在后面,黎昭符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走在前方,这般井然有序又镇定的守护让夏令涴心中一暖。
“庙里来了什么人?”
“啊,”夏令涴走在黎昭符身边,一只手还被夏令乾给牵着。她想了想,凑近表哥耳边道:“太子来了,七皇子在梨花林中被人袭击。昭渺姐姐带着令姝去给太子殿下报信。”
“糊涂!”黎昭符猛喝,“太子比七皇子更为骄贵,那些人会找七皇子,难道不会找太子?说不定太子早就被人围困了。”
“天,”夏令涴捂嘴惊呼,哑道:“那表姐和令姝……”
“别急,周围人群无异常说明事态不是我们想得那么严重,只是必须尽快找到姐姐和令姝。”话音刚落,远处响起一声嘹长的尖叫响彻云霄,空旷的大草坪上静默一会儿后瞬时如被点爆的烟花,扯得炸得震天响。恐慌的人群,哭泣的女子,无措的孩童顿时混乱成了一团。一直保持戒备的黎家人更加靠近了些,快速的挤开人们疾跑的望着远处的高高的绿瓦屋檐而去。
路途中,蜂拥奔跑的各色人群都在相互推拿,有孩童不知所措的哭泣,有拄拐的老人被挤得倒地,也有凶恶的仆从护着自家主子粗鲁的踢开众人。一个人倒下了,会有几个人踩着对方的身体过去;一群人倒下了,会有另外一群人对他们视而不见,对地面人们的哭喊听而不闻。每个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记得那一声惨烈的尖叫,并且用自己的慌张来逃避可能的悲剧。每个人都珍惜生命,每个人也都践踏着别人的生命。
夏令涴紧紧跟随在黎昭常的身边,夏令乾死死地抓住她的手掌给了她莫名的勇气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