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不知说了什么,他紧绷的脸一下松弛了下来,重重喘了口气,全身都软下来说,“哎……你怎么才来电话,等死我了。”
大陶靠在旁边柜子上看他,看刘嘉一点点眉目生辉,浑身好像卸掉重担,注入了活力。
等刘嘉挂上电话,他问,“就是你不让韩蕴走,一直在等的电话?”
刘嘉抬眼看向他,劫后余生的语气说,“操,真是险,要是把韩蕴放走了。那意大利客人我可得罪不起,以后真的不用在这行混了。”
他抬手,“快,快把我拉起来,腿软了。”
大陶抬手把他拽起来,忍不住说,“那你在韩蕴面前还不软着点,你对他玩的那些手段,他又不是看不出来。”
“那我有什么办法?”刘嘉说,“软话也不是没说,他那人油盐不进。算了……”他挥挥手,不想说,又觉得有苦水想和人倾述,“我其实也拿不准他的性子。他那人,不爱搭理的人,是爱搭不理。可对关系好的,有时也是爱理不理。但对不喜欢的人,有时候也态度不错。”
大陶说,“你已经混乱了你知道吗?”
刘嘉靠在旁边柜子上,“我被那意大利人吓死了好吧。一定要,一定要。他怎么知道要的是路易斯的画。要是用真名,韩蕴的画,他一万欧元就想要,做梦去。”
大陶周围看了看,提醒说,“小声点。”
“周围又没人,小声个屁。”刘嘉满肚子委屈,“真是飞来横祸,我一个中介公司的,还能摊上这事,真是今年流年不利。不知道是不是本命年的关系。”
大陶压低声音说,“其实我早就想说,你硬让韩蕴画,他也得画。他偷偷在外头画这仿画,反正一张是画,两张也是。他不画,就不怕得罪你,你把他这事说出去?”
“傻。”刘嘉给了他一巴掌,“这行混的就是人脉。他离开这,国内的名气不是钱呀。我得罪他干什么?咱们到底是中国人,将来得回国。”
大陶连忙点了点头,那边韩蕴和成汐韵正过来。
刘嘉连忙迎了上去,喜不自胜地说,“韩蕴,我等的好消息来了。你要不要听?”
韩蕴刚刚被女孩旁观买了游泳裤,心里正不爽,没什么耐性地说,“不用。”
刘嘉的笑意被卡在脸上两秒,他皮厚地自我释然了,赶紧接着说,“你知道大英博物馆的,那路易斯的棋子吧?”
韩蕴定着脸看他,神色好像在等着刘嘉踩雷。
路易斯是他正经作画时用的英文名,刘嘉这时候提,是不想混了。
刘嘉当然不是借着相同的名字在示意要威胁他,连忙小声说,“真的,要你……嗯。”他顾忌两步外站的成汐韵,修饰了一下语言说,“嗯,想请你帮忙的人,他家艺术品收藏特别多。名画更多,罗浮宫的水平。”
韩蕴的脸色更冷了,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有名画的地方,那勾的就是心瘾。
刘嘉笑的奸猾又可怜,“我和对方商量好了,只要你去,随便你参观。”
韩蕴说,“一早你就做的这个打算?”
刘嘉不敢再说假话,低声讨好地说,“对方没在,才联系上。我知道这件事强人所难,你什么身份……”他偷摸看了成汐韵的方向一眼,看她专注地盯着旁边柜子里的装饰陶瓷在看,他放了心,继续说,“你帮帮忙,都是难得的精品,你也当开开眼,那人家里的东西,能办私人博物馆。”
韩蕴问,“那棋子是怎么回事?”
“哦,这跟咱们的事没关系。”刘嘉说,“我就是想说,你知道那棋子吧,大英博物馆那种地方,才弄到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流落不知在什么地方,我给你找的这人,家里就有。”
他看着韩蕴,情真意切地说,“你看看人家门路多广。住在阿玛菲最好的地方……我把地址给你,反正你也没事,自己去,如果你觉得是骗子,转头就走。谁能骗的了你,你说对吧?”
韩蕴说,“我想想。”
刘嘉顿时崩溃,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是再想想。
想什么想呀。
换了衣服,心里装着事,连怎么走到温泉池的都不知道。
成汐韵安静的像没她这个人。
自己换了游泳衣,就坐到了那温泉瀑布下面,水落下来,砸在她肩膀上,她坐的直直的,一动不动。
刘嘉心事重重,看韩蕴去游泳,他心急火燎。
水很仙气,还有点烟,韩蕴的眉颜色深,在水里就更深了,他抿着嘴,一圈一圈游的花式没完没了。他一直盯着韩蕴,生怕那人凭空消失了一样。
大陶玩了一圈游过来,看他苦大仇深还盯着韩蕴,笑着说,“你别这样看着他,我都替你着急了。”
他推了推刘嘉,“你看成汐韵。”
刘嘉扭头不耐烦地看了一眼,看成汐韵还是一早来的姿势,坐在水下,一动不动的娴静,时光好像被她这姿态拉成无限长,变成了文艺复兴时期雕塑的感觉。
把美丽算成黄金维度,雕刻成永远。
她垂着目光,有水不断浇在她身上,整个人却令人觉得落寞又孤独,楚楚可怜。
刘嘉有点困惑地左右挪了挪视角问道,“她是不是在哭?你看她的样子,像不像在哭?”
大陶趴在岸边,仔细观察了一会说,“看不出来,不愁吃喝的人,还能来旅行,她有什么好哭的。肯定在冥想。”
刘嘉对冥想没什么研究,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