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又叮嘱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扶苏拿了个小本子一一记了下来。他也懒得再和两人耗费时间和精力,一挥衣袖把两人送回了杜斯年的院子。
扶苏原本为了宫子游的事情,心里十分难过,现在可好全被杜斯年的事情填满了,她竟也没有功夫细想宫子游的事情,只在深夜,对着天上皎洁的明月发呆的时候,会想起,然而仅仅片刻,当她回过了神,想到了手头在做的事情,亦或是修炼的功法。她便把他抛到了脑后,不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情。
杜斯年看着没有一点点难过,一切如常的扶苏反倒心中觉得不安起来。他知道扶苏的难过,不然那日她也不会就那样在早已走了十多年的台阶前踏空了。她要是真不在意,心中没有一点不甘和难受,她就不会讽刺李悠柔,说出那番气话。他知道她,她要是真的什么都不在意,甚至一个眼神都不会留给对方。
她是在意的,而且很在意,在意到甚至担心别人发现她在意。
“小七……”她又在窗口发呆了。
扶苏回过了神:“杜师兄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这几日她似乎变成了机器人,每次叫她,她都只会机械地重复这句话。
杜斯年摇头:“外面天凉我有些冷。”其实他盖着厚厚的被子床边还有炭火,他一点都不觉得冷,只是看着她那么孤寂地坐对着窗外发呆,他担心她着凉。
扶苏立刻关上了窗户:“看我实在是太粗心了,对了我灶台上还煮着药,现在便去看一看。”她的脸上洋溢着微笑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却像一个没有神识的木偶。
“小七,当心别烫着了。”
“嗯嗯。”扶苏笑着出了房,去厨房看药。
出了房间,扶苏想起了下午赵致匆忙地来找她。
“我的好师父,你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还这么淡定?大师伯成亲了!今天宫子游成亲了!你大师兄今天成亲了!你知不知道啊?”赵致生怕她不明白是谁,特点强调了三遍。
“今天吗?”她这才意识到原来今天已经初八了,没想到日子过得这么快。“知道啊!怎么了?”
“那怎么样?一会拜堂的时候去抢亲?还是找人上去捣乱?”
“抢亲?还捣乱?你话本看太多了吧?诚王殿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要照顾杜师兄,别添乱。”她嫌弃地赶走了他,然而他的话她记在了心里,直到现在还在想着这件事情。
药煮了有一段时间了,她有些心急,着急地去揭开锅盖,却忘了拿抹布。刚刚一摸到锅盖,就被烫到了,她吃痛甩开了锅盖,手忙脚乱间,药罐子被碰到了,打翻了一地的药汤。她的手上也被烫起了好几个水泡。
也不知道是手上的伤口疼,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扶苏觉得自己的眼睛酸酸的,她蹲了下来,抱住了自己的膝盖低低地抽噎。觉得心里好难受。今夜白华门一片火红,喧天的锣鼓,咿咿呀呀的丝竹。还有那弥漫在空气中的酒香。、
她几乎都能想象婚宴上是如何的热闹非凡,又是如何的高朋满座,宾客云集。宫子游成亲了,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娶她的人成亲了,但是新年却不是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她还是在乎的,她骗不了她自己。
她哽咽着哭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她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却又裹挟了一些别的味道。她抬起了头,却见厨房门口一个他穿着大红的喜袍,金线描摹的金龙祥云栩栩如生。原来他穿喜服是这样的,扶苏站起了身,用衣袖抹了一下眼角。
“大师兄。”她笑了起来,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沮丧和难过。“你怎么来这里了?宾客们怎么办?大师嫂怎么办?”
宫子游几步走上前,缀满宝石的红色锦缎鞋子才在了打翻了的药上,金线修成的祥云上溅上了乌黑的污水,他却丝毫不在意,伸开宽大的衣袖把扶苏揽到了怀里:“别人如何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知道我们家苏苏一个人躲起来哭鼻子了。”
“就是烫了手,有些疼,没哭鼻子,没哭鼻子。”扶苏推开了他,摆着手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他却抓住了她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扶苏慌张地抽回自己的手,她已经做了决定,而且都想明白了,她不能再动摇,不能前功尽弃:“没事,不疼不疼。我没事。大师兄你赶紧回去吧!一会儿得有人来找你了,我,我也要去照顾杜师兄了。”
宫子游却再次抓住了她的手,又一手将她圈在了怀里:“别动,我给你治伤,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直接绑了你扔在储物戒指里带走了。”
扶苏还想挣扎,奈何修为太低,根本挣脱不开他的禁锢。他小心翼翼地展开了她的手掌,指尖指腹……细嫩雪白的皮肤上,布满了红色的块块。还起了好几个水泡,看着只让觉得心痛万分。
他捧起了她的手,用自己的大掌覆在了她的手上,源源不断地内力,慢慢抚平了她手上的伤疤,水泡就都消了,连红印子也没有了。他轻轻吻了吻她的手指:“好了,不疼了吧?”
扶苏仓皇地抽出了手,“谢谢大师兄我出来太久了,杜师兄在等我呢!我要回去了。”
“苏苏……别哭了。”
“我……我没有……”
“我都看到了。”
“我就是烫到手,疼的。”扶苏嘴硬,她才不会承认。
他嘴角扯起了一个弧度,把她抱在了怀里,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