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这样吧。如果你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的话,就给人家……”
泉妈说到这里,突然好像意识到一些什么,中止了自己的讲话站起身,走到茶几边拿起手机,一言不发地往阳台上走去了。
而莫名其妙被留在一边的李泉,自然是既茫然又无助,搜肠刮肚地仔细想想这个什么人家到底所指为何,但终究还是一无所得。
在阳台上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简单讲了两句,泉妈随即挂了电话回到客厅。
李泉赶忙紧绷了稍稍松懈的身体,以一个标准的立正姿势迎接亲妈的归来。
泉妈对这种严肃认真的态度感到满意,微一颔首,这一次端正地坐到了李泉面前的沙发上。
“那个,继续之前的话题。”泉妈面容一凛,因为职业习惯,稍微带了那么一点打官腔的派头继续对李泉说,“如果你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话……”
“呃,妈?”眼见泉妈又一次说到了这个话题,李泉小心翼翼地举起自己的右手提问。
“嗯,你说。”惯常讲究民主集中制度的泉妈决定在此时给李泉一个民主的机会,然后再过一会儿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集中一下了。
“要说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话,您是指……?”
虽说这时候贸贸然地提出这种问题,非常有可能直接惹怒坐在沙发上的亲妈,但是如果继续似是而非地糊弄下去,接下来的局面极有可能变得更加难以收拾。
也已经跟自己亲妈打了十七年交道的李泉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即便要冒些风险,也毅然决然地这么提问了。
“嗯……”但出人意料的是,对于这种几乎可以说是挑战自己家长尊严的问题,泉妈并没有如何恼火,只是带着三分鄙夷两分怜悯地皱着眉头斜眼看了看李泉,带着剩下的五分嫌弃道:“怎么?我说了这么久你还没听懂?”
这目光与语气都让李泉十分难受,但出于自己人身安全的考虑,他最终还是乖巧地按照客观现实点了点头。
“还能说什么呀?”泉妈前倾身子将双手放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右手食指慢慢地敲击茶几的钢化玻璃台面,然后突然抬起头将锐利得有些过分的目光直接投往李泉的眼睛,“就是在马路上,你把人家小姑娘给气跑了的那件事啊。”
马路上……小姑娘……气跑……
李泉默默地重复着这些关键词,然后大脑飞速运转起来,如果将这些关键词全部联系到一起,那亲妈所说的莫不就是……
自己和陈惠然刚刚发生的些许龃龉吗?
“嗨,您说的是那个啊……”
发现亲妈所谓的“错误”竟然是惹了陈惠然生气,李泉不禁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些莫名得意起来,“那家伙不会在……
“诶诶诶诶诶!妈您干嘛揪我耳朵?”
然后下一秒,就好像野原新之助面对着野原美伢一样,李泉歪着脑袋吃痛狂叫,但终究难让人兴起哪怕半点的疼惜怜悯之心。
“老娘怎么就生出来一个你这样的蠢货啊?”
泉妈一恼火就没余裕顾及自己的养气功夫,口中说的话也变得有些粗俗起来。
旁人见到这难得景象或许要啧啧称奇,但对身经百战、见得多了的李泉来说——
这种态度可是正在释放着最为危险的信号。
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往后稍退了两步,想要后退到只存在于自己想象中的安全区域。
但很显然,这并不能对泉妈的意志造成任何影响,她还是柳眉一竖,正好手指着已经安然放在李泉身后的一张放着固定电话的小桌子道:“快去!给人家打个电话问问她这周末有没有空?”
诶?给谁打电话啊?
虽然李泉很想这么糊弄过去,但面对着自己亲娘的横眉冷对,他实在是没有这个胆子,只好畏畏缩缩地转过身去,不情不愿地慢慢拿起那只大红色的话筒。
大红色的话筒虽然是塑料制造,但此刻被握在李泉的手里,却好像有千钧之重一般。
虽然说给陈惠然打电话这种事情再正常也不过了吧,但是……
像这样奉着父母之命,还要十分诡异地问她周末是否有空,可就属于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范畴了。
毕竟十七岁的李泉恰如一只出生未足月的可爱哈士奇,不仅看起来憨态可掬,内心也是非常淳朴可爱的。
而在这之后又过了几年后的事情嘛……
毕竟那都属于后话了。
幼齿哈士奇颤颤巍巍地拨通了刚刚升级成八位数的本地固话号码,然后在一阵“嘟嘟”的等待回铃音中惴惴不安。
“喂?”终于在大概十来秒钟的忐忑等待之后,对面的电话被人接起,从话筒里传来了一阵慵懒到特征十分明显,而李泉又格外熟悉的女声。
“呼——”耳听对面响起的是另一个令人安心的声音,话筒这边的李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颗原本高高悬起砰砰跳的心脏慢慢放了下来。
电话对面的人对李泉的声音显然也十分熟悉,只是听到了这一声呼气,就立即反应过来,随即举起没拿话筒的那只手,将手中的“罐装饮料”长长地灌了一口到嘴里,然后无比畅快地“啊”的感慨一声,这才用更加豪爽的声调回应,“那个,是小白?”
听着话筒对面传来的一系列奇怪声音,李泉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能看到对面的直播画面,不由蹙着眉头撇了撇嘴,然后尽量装成一副平静淡然的样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