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正和她说流言的事,好一通安慰,“如今云姐姐离了苦海也就好了,那老太君对你真的是没话说。旁人说什么话,何必理会,世人就是这般苛刻的,什么礼教,好似个吃人的妖怪,动辄得咎,哪里还有个人样子呢?”
史湘云附和她道,“我那么些个姐妹,没有一个有严妹妹这等心胸见识,有道是真名士,自fēng_liú,何等快意纵情,咱们不过偶尔放松些,就得这些个话,真真是可笑。”
明依澜看林黛玉视线停在某处,也跟着看过去,见了那二人,冷哼一声道,“果然阿猫阿狗都来了,你可知道,如今暮春宴的帖子卖一千两一张,这严家的姑娘倒是个好人,还带了史大姑娘来。”
她若是生下这么个离经叛道的女儿,肯定是想着不如掐死的。
不是说姑娘家一定的成日的关在条条框框里,一点错也不能犯,如林黛玉也有养个猫荡个秋千的时候,在郡主府,更是带她去避暑或是和姐妹玩耍,从来不拦着的。
在家里只要大规矩不错,随便怎么玩,出门如何也能这样放肆。只是世情就是如此,你觉得自己是真性情,旁人只会说你没教养。
这田里的农妇还真性情呢。
林黛玉笑道,“说起来我还省了这一千两呢。”
明依澜借机教她,“那些三流人家,自是不会吝惜这一千两,如果能找到一两个高门结交,或是让女儿露个脸寻门好亲事,银子花的很值。可这些高门如何想呢?你且看罢,继王妃为了这点子蝇头小利,明年再发帖子,必不会有谁来了。你看到石夫人脸色没有?”
前任帝师石阁老夫人身边围着一圈人,她脸色已经是沉下来了,那些人还是不识趣的不肯离去。
林黛玉又觉得有点好笑,理了理心神,正色道,“我记住了。咱们这些人家,钱都是其次的,要的就是一个名声。”
“很是,就是这个话,如你们家五世列侯,书香世家,哪日办个诗会,请了故交挚友前来,结果又花钱让些猫猫狗狗来,你父亲上朝大约得贴两层脸皮。这卖的不是帖子,是这些个故交亲朋啊,继王妃这次可把人都得罪完了。”
林黛玉抿了抿嘴,“郡主,我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
明依澜以为她对这比方有什么异议,便道,“你说来我听听。”
“他们钻营他们的,猫猫狗狗多无辜啊。白白可听话了。”
这是林黛玉还年少的生命里,小猫小狗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不过她说白白听话的时候,也全然忘记了白白以一招黑梅花腿法踩天踩地踩书桌的时候了,一心只记得窝在自己怀里一起荡秋千动也不敢动的小团子。
这一回的宴席摆在花厅里,并不按身份,不过各人挑了喜欢的位子坐了,明依澜带着林黛玉独坐了一桌,靠着最右边。
中途明依澜上了个净房,史湘云见状立时走了过来,笑容依旧,“早看见林姐姐了,郡主在我也不敢过来打招呼。”
“云妹妹也来了。”林黛玉笑得疏离而得体。
众人都有些好奇的看过来,史湘云又道,“又是好久不见林姐姐了,怎么前儿老太太寿辰,姐姐也没来拜寿了,老太太可伤心了。”
林黛玉奇怪的看着她,“史侯家的老夫人早就去世了,如何来的寿辰,莫不是冥寿?那又如何来的伤心?云妹妹可别吓我,我胆子小的很。”
边上一桌的夫人笑道,“林小姐可真是消息不灵通,如今这位住在你外祖府上了,大约说的是你外祖母。”
“原来如此,多谢您指点了。”林黛玉站起来对她福了一身,见对方笑着转了回去,这才继续和史湘云说话,“原来你说外祖母,父亲忙于公务,小叔又要殿试,家里实在走不开身,我特意备了厚礼,以期外祖母原谅,琏二嫂子不是说她老人家见了我奉上的寿礼很是高兴么?云妹妹哪里听来的伤心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