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搁下手里的笔,看着对面的少年道,“明博裕。”
“怎么了?”明博裕觉得心里有点慌。
“被骂是狗和克妻,你觉得哪个严重些?”
明博裕怔住,半晌没有说话。
林渊出去了许久,明博裕心虚的纠结完,鼓起勇气要去找他,就见林渊端了个碗进来,“不是饿了么,过来吃面。”
明博裕也不敢说别的,只管埋头吃面。
屋里仍旧沉默的可怕。
他终于忍不住道,“我……”
林渊打断他道,“吃完了就早点回去,在我这儿也住了好几日了。”
“你听我把话说完。”明博裕有些着急,索性都倒出来,也省得这样闷在心里。
林渊摇了摇头,少有的露了个浅笑,可是那眼神看过来是种古怪的死寂,仿佛和他多对视一眼,整个世上都失去了光亮。
“博裕,在暗处呆久了,碰触到光会觉得被灼伤。我不怪你,娶不娶妻无所谓,回去罢。”林渊起身收了碗。
恰好光王府派人来找明博裕,明博裕也只好先回家了,一路都在琢磨林渊的话。
他没有进内院,径直去了明依峰的书房,明依峰不太相信自己儿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故而还比较淡定,怕他们兄弟生了嫌隙,还隐瞒下了供词,问他道,“你告诉句实话,林渊克妻的传言是不是你做的?”
他想着儿子必定说不是,也算受了些诬陷的小委屈,赏些个好东西给他。
不想明博裕低着头,咬牙道,“是我做的。”
明依峰以为自己听错,“你再说一遍。”
“是我做的。”明博裕不待明依峰再问,自己就吐露出来了,说得又快又急,“我不想看他娶亲,就故意让人放出风声去。我……我心悦林渊。”
明依峰身体挺好,没有什么气厥过去这一说,见多识广也明白什么叫分桃断袖,还能喝口茶平平气,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八百里加急总是夹着给林渊的信,回了京城总是以读书为理由住到人家家里去。
他也没有要迁怒林渊勾引宝贝儿子的意思,越是想明白,人越是暴怒,处于一种诡异的冷静,明依峰面若寒霜,沉声喝道,“去取家法来。”
外头服侍的根本没听见里头到底出了什么事,只听见要动家法,有机灵的悄悄跑去和世子妃求援。
明博裕跪在地上,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
他打小就调皮,每回明依峰要打他,他是抱头鼠窜的逃,此刻作了硬骨头的样子,更是让明依峰生气,抄起藤条就朝他背上抽去,“没人伦的畜/生,我送你去读书,教你习武,就养出你这么个祸家小畜/生来。如果这事闹出去,日后如何与你请封世子?”
夏□□衫薄,明依峰气急之下连抽了十几下,明博裕背上血痕条条。
“父亲只管为二弟请封便是,我不做世子爷无所谓。”
明依峰捏着藤条的手指都发白了,“你以为爵位是什么东西?你想让就让?”
世子妃来了要劝,明依峰道,“你过来,我说与你听。”
夫妻二人进里间说了会儿话,明博裕只管跪着,也不跑。
“你这孩子。”世子妃长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心疼儿子,“世子爷也出够气了,我来教训他,要真是打坏了难免要惊动父王和王妃,反而容易闹出来。”
明依峰道,“叫他滚下去罢,早晚气死我。”
世子妃取了件他的外袍将明博裕裹了,一言不发的带了他回去。
“妇人手段。”世子妃亲自取了伤药抹在儿子背上,听他疼得倒抽气,却没有半分要安慰的意思,“你以为自己现在翻云覆雨,一手遮天了?若没有这样的本事,就先忍了,做这样的妇人态算什么?”
明博裕趴在床上禁不住红了眼眶,“母亲,我就是喜欢他。”
“你以为我气你这个?我气的是你用的方法。”世子妃放轻了动作,“博裕,林御史是什么样的人,你真的清楚吗?我从你外公口中得知的,是个铁石心肠之人。你以为他真的要娶亲,是你这几句话能阻拦的吗?不说旁人,你外公至今还没打消把家中女孩儿嫁过去的心思。对于这样的人,你现在的身份虽高,但远远比不够。谁也不是天生心硬的,必定是经历过常人没有经历过的苦楚。他不要名声,不要富贵,对自己都这般心硬,难道他无所求吗?不,他求的比谁都多。”
自己这傻儿子,遇到人家就是白给,还蠢了吧唧的挨顿打。
明博裕道,“用身份压人我成什么了?我又不是把他当成娈宠。”
“你不被别人娈宠我就谢天谢地了。”世子妃恨铁不成钢,半大的孩子,动了心,你阻拦他,他反倒容易跟你姜,觉得自己是真爱,堵不如疏,她道,“对什么人,用什么手段。你能站到他边上的时候,自然有机会。就算你真的心悦他,他凭什么心悦你呢?你有什么值得他冒天下之大不韪,放弃他的大好前程?我是你的母亲,我就是偏着心想,也觉得不值得。”
明博裕想了想,说自己文武双全,文没下过场,武没卫过国,从来都是林渊照顾他,他只管糊在人家背上等面吃,一时自卑个半死。
“去从军吧。”
明博裕也不至于太笨,“母亲是想着让我离得远,自己放下吧。”
“端看你自己,我不阻拦你也不会支持你。博裕,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