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渐飞在户部的官职不大不小,他本人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行事中庸,也堪堪能保住现在的官职。叶寻之所以有所耳闻,是因为张渐飞的夫人。
在京城稍微有点身份的人谁不知道,张渐飞的夫人实乃悍妇,是京城有名的母老虎。她是张渐飞在交州娶的番邦蛮夷,丝毫不懂中原礼数,也没有半点女子该有的的贤良淑德,反而行事大胆泼辣。张渐飞因此一度成为同僚饭后茶余的笑柄,可是不知张渐飞是真的被他夫人吓怕了还是别的原因,他这些年也不曾休妻。
“平日里,张大人和郑大人的交情如何?”郑杰喜爱邢窑的瓷器,若不是叶寻查案,他还不知郑杰有这个爱好,若非交情很好,张渐飞也不会投其所好,给郑杰送了这么一个礼。
“这……下官不知。”赵子箴回道。
叶寻指尖轻点在案几上,一幅沉吟之色,良久过后,叶寻道:“你继续与郑管家周旋,若是有什么消息,来国公府找我。”
“是。”赵子箴俯首作揖,低低道:“下官告辞。”
赵子箴走到门口,叶寻唤住他,“等等。”
赵子箴回头,说道:“大人还有何吩咐?”
“切记,小心行事,一切暗中进行。”
两日后早朝。
叶寻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一下朝就回府,他叫住户部的一个官员,邀请道:“大人,在下今日在醉客坊设下酒席,还请大人能赏脸。”
那位官员一脸莫名。他与叶寻并没有什么交情,平时都是各走各走的。
官员斟酌道:“只是……我等会还有事要办,实在不能相陪。”他其实很想给叶寻这个面子,毕竟叶寻无论出身还是官职,都比他好太多。现在叶寻突然给他抛枝,不管以后能不能搭上叶寻这座桥,这对自己都是有利无害的。可是还未清楚对方的底细,他还不想惹麻烦。
谁知道大理寺又要办什么案子?他不可不想横插一脚,惹得一身腥。
叶寻看起来有些为难,他靠近那个官员,俯身说道:“只是在下在郊外有一处地产……”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不过那个官员却是能听清楚了。
官员换上笑脸,说道:“如此,那在下随叶大人走一趟。”
户部主管户籍征赋,土地房产。叶寻如此一说,便是有求与他,希望能方便行事,官员若是再不去,可就太不识好歹了。
叶寻淡笑,说道:“如此多谢大人了。”
两人一同来到醉客坊,叶寻带他来到一处包厢里,里头早已备好酒菜等着了。
叶寻笑道:“现在酒娘未到,就劳请大人自个儿斟酒喝了。”
官员嘿嘿笑了两声。他对叶寻说道:“不知叶大人遇见了什么难处?但凡用得着在下的,愿尽绵薄之力。”
“也没什么打紧的,那本是我名下的地产,原本想开春的时候,在上头建一座园子,如今却是遇见了点麻烦,现在不说也罢。”叶寻说着,给官员斟了一杯酒,官员受宠若惊,连忙双手接过。
酒过三巡,官员见叶寻还没说出什么有实质性利害的东西,渐渐把心放回肚子里。只是庄园的事情,自己顺手就能解决了。
官员道:“在下在户部任职,承蒙叶大人抬举,庄园的事情,在下一定替大人办妥当了。”
“实不相瞒,在下与户部的人,其实并不相熟,此番找上大人实数无奈,”叶寻举起酒杯,说道:“若真要说什么熟识的,也就一个张大人了。”
“张大人?莫不是那个……畏妻如虎的张大?”官员一脸惊奇,没想到张渐飞还能以这样的名声扬名。
叶寻但笑不语,可神情却是别有深意,显然是默认了。
官员哈哈大笑,说道:“说起那个张大人啊……哈哈,还真是畏妻如虎。”官员仰头,喝下一杯酒,“张大人的祖籍在交州,边陲之地,总是有许多番邦人进进出出的,张大人娶谁不好,偏偏娶了个凶猛如虎的。不过他的夫人在下见过几次,倒是好看,不过却像北边的,也不知道怎么跑到交州去了。”
北边是狄国,交州地处西南,地域相隔不止千里,这样貌上的差别总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叶寻淡笑道:“说起来在下还未曾与张大人有过什么应酬,下次有空,一定请他上醉客坊来坐坐。”
“请了他也来不了。他家那位可凶悍得很,平时我等出来应酬,张大人大多是不来的。”官员叹道:“诶,真是遇人不淑啊……”
“这……”叶寻惊讶,他问道:“张大人平日……都是这么清苦的?”
“清苦不清苦,在下不敢妄言,在下与张大人也不过点头之交,平日里他也不怎么跟同僚往来,风月场所就更少进了。”官员想了想,继续道:“他好像就与京兆府少尹走得近些吧。”
难怪叶寻这几日怎么也截不到张渐飞,原来他根本都不应酬,如此一来,叶寻就不知道怎么与他搭话了。自己也不能无缘无故就找上张渐飞,先不说会不会惹人怀疑,关键是叶寻怕打草惊蛇。
叶寻笑得很温和,他又给官员倒了一杯酒,说道:“好端端说这些作甚,大人还是同在下畅饮一番,别扫了兴致。”
官员诺诺应是。
张渐飞现在叶寻拿他没办法,不过京兆府少尹嘛,叶寻倒是与他有些交情。
叶寻自觉差不多了,他击掌几下,没多久功夫,几个酒娘从门外鱼贯而入。
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各有千秋,都是一等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