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柳嗣安见到叶寻的时候,忍不住吓了一大跳。他呆呆看着叶寻,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了?”
叶寻无奈罢手,“别提了,我今年……运势不太好。”
柳嗣安也不多问,他坐在叶寻对面,问道:“这一路走来,我瞧你国公府气氛不太对,怎的有那么多人守着?发生了什么?”
叶寻淡淡道:“防贼。”
柳嗣安自到此,便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国公府不仅是人手增多了许多,就连下人的神色都是面有惶恐之色,动静闹得这样大,外头却又没有什么传言,那就是叶寻故意把消息压下去了。
柳嗣安这些时日里,跑前忙后的,替叶寻办了不少差事,他这次要查赵子箴却找上自己,柳嗣安本打算着见面就要刺他一顿的,但是如今见叶寻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到底没有狠心再刺激他。
叶寻看向柳嗣安,“我让你查的事情,如今有什么着落了?”
“没有着落我能来找你?你那个司直到底犯了什么事,你要这样查他?”柳嗣安一顿,随后又微微勾唇笑了起来,“不过我这次,倒还真探出了点有意思的东西。”
叶寻一顿,随后有些急切的说道:“你同我说说。”
“你那个司直,他的来历也没有什么好查的,不过我从那些科举的贡生口中探了点不一样的东西出来。”柳嗣安道:“赵子箴本是余杭人士,当年科举后返乡回京任职时,出了余杭的路途不久便有有消息传回家中,说是赵子箴半路遇见劫道的土匪。尸身找不到,当时他家中的老父老母已经给他准备丧事了,不过几个月之后,赵子箴却拿了官府颁发的文牒进京入职——他当时的说法是自己从土匪刀下虎口逃生,只是在路上多耽搁了一些时日。”
叶寻沉默着,柳嗣安顿了一会儿又道:“他的身份没什么问题,若是有什么手脚,也只能在那段时日里做文章了。”
柳嗣安等着叶寻的反应,片刻后,叶寻却是文不对题的喃喃道:“赵子箴在京中任职这些年,他从未回过乡探亲。”
叶寻翻过大理寺人员的那些名单,赵子箴的记录在上头都有,他离乡这些年,从未回家。
叶寻用手帕掩住唇角咳了几声,随后继续问道:“还有呢?”
“还有……”柳嗣安玩味的笑起来,“他在京中混迹这些年,竟然没有和任何人有过深交,几乎都是独来独往。还有一件事,跟他一同从余杭来的小书童,也跟着赵子箴一同从土匪刀下逃生了,当时赵子箴进京时,他也跟着入京,不过没多久功夫,那个小书童——死了。”
“死了?”
柳嗣安点头,“你那时还未进大理寺,我也是翻宗卷才发现端倪的。当时据说是有盗贼团伙作乱,还伤了人命,京兆府和大理寺便一同查案,那个小书童是跟着赵子箴一同追人,不小心被误杀死了的。”
叶寻全身软了下来,好像没了力气一般,虽然腹部此时没有作痛,他却觉得全身累得几乎要虚脱。
良久过后,叶寻问道:“你之前是跟哪个贡生探的消息?你觉得,在这一届的贡生里头,那些从余杭来的人,有认识赵子箴的么?”
柳嗣安暗忖着,最后试探着问道:“你是觉得,赵子箴的身份换掉了,有人顶着他的名头进京入职?”
叶寻摇头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柳嗣安却不信他,“你好端端的,查他做什么?”
叶寻还未答话,柳嗣安便自顾道:“难不成,他就是你要找的凶手?”
“不是。”叶寻眸色冷了下去,“是内贼。”
柳嗣安皱眉,若赵子箴是内贼,那着就是策划了很多的棋局,从赵子箴入京时就已经布局了。死掉的那两人到底干了什么事,让人这么惦记着?
“总之人在大理寺里头,你还是多防着点吧,其他事我也插不了手。”柳嗣安起身,朝叶寻道:“不过先不用管那什么凶案内贼,我瞧你这幅模样,竟是油尽灯枯的形容了,有空还是多注意的身体,否则凶手找到了,你都没有力气抓人。”
叶寻一哂,想应几声,却是有口难言。
他想了想,朝柳嗣安道:“我今天,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柳嗣安本来还有心情关心关心他,但是一听到这句话,他脸色都青了,恨不得立刻拂袖转身就走,但是天人交战了一会儿,他还是给叶寻留了点情面。
“什么事?”柳嗣安顿了一会儿,忿忿道:“你别以为自己病了就能使劲的使唤我!”
叶寻没有把他的这话放在心上,他站起来,对着柳嗣安正正经经作揖行礼,一拜到底。
柳嗣安一愣,有些结巴了,“别、别这样,有事就说,突然这么正经我有点不习惯。”
叶寻笑了笑,说道:“我过些时日,会动身前往苗疆一趟,那段时日里,还请你帮忙照看我国公府,在你所能之内,多帮衬着点。倘若我从此回不来了,就请你多关照我的母亲吧,她老人家一生从未见过什么风浪,若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估计受不住,到时就劳请你照顾她了。”
“我死不足惜,怕就怕我死后,国公府在我手上没落了,这是我从父亲手上传承过来的家业……不过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我能顾得上的只有母亲,至于门楣,我撑不起来了。”
柳嗣安一僵,呆在当场,许久后他才回过神来,他激动的揪住叶寻的衣领,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