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府开始叫唤起来的抓贼声不绝于耳,那些临近的府邸原本也是灯火阑珊,将要入睡了,可经过张府这么一闹之后,灯火一家接着一家的亮了起来,并且有往外扩散的趋势。
到了后边,都不太清楚喊追贼的源头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了。只是紧张的氛围也跟着叫喊和灯火不断传出去,弄得人心惶惶。那些高门大户里,谁家没有点见不得人的秘密?既然来了贼,不管他光顾的是谁家,先防起来再说。
于是原本灯火稀疏的夜空下,很快便被燃起的火把照得亮如白昼。
紧接着,闻讯赶来的士兵们也跟着赶到了。原本计划好的路途,现在明显不能再走了。
前有狼后有虎,哪儿都不是去处。
黑影并不慌乱。她的身形隐在暗处,看着那些慌忙跑着,奔走相告的家丁护卫,等火光一暗,那些人便走得离这里远了些。
她连忙跑了出去,随后响起了整齐铿锵的脚步声,黑影身形一顿,又隐藏了起来。
只要穿过张府后门的那条小巷就成了,现在也只差一点点,她完全有把握可以脱身。
黑影再次瞄准时机,她快速的跑了出去,身形很快,也很轻灵。
那些士兵看见她了。
“快!在那儿!”
随之一大帮人呼啦呼啦的朝着刚才黑影出现的方向跑去,只是那黑影跑得再快,怎么短短几息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
士兵皆是莫名,他们面面相觑,随后又开始四处分散寻找起来。
还真不信了,蓬莱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么多人找一个人,没道理找不出来。
可还真就找不出来。
他们来来回回,碰见的都是同样举着火把来抓贼的人。
后来他们觉得这样找下去太傻了,既然贼人抓不到,那就让他逍遥吧,反正也不关他们什么事情,京兆府的少尹大人都来查了,他们杵着也没什么事。
于是他们便开开心心的放弃抓人,继续跑去守城巡逻去了。
这贼人抓得太久了,各户人家都有点疲累了,咋呼咋呼一阵子,等他们确定该捂着的没被人偷走后,便放下心来。
他们打发人上张府去询问到底发生何事,而张府的管家敷衍几声,等把他们都打发走后,管家才轻吁了一口气。
周围的府邸逐渐安静下去,但是张府里头依热闹着。
等柳嗣安赶到的时候,便见那张夫人此时有些狼狈,面色惨白。而张渐飞就更加狼狈了,他的发髻全被扯了下来,脸上全是一些抓痕,看样子,方才估摸又遭了他夫人的毒打。
张渐飞一看见柳嗣安,连忙跑到他身后,扯着柳嗣安的袖子,大喊着救命。
柳嗣安绷着一张脸,才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他清了清嗓,随后才道:“张大人,你们这是……”
张渐飞还是躲在他身后,唉声叹气的,他把一颗脑袋微微探出来,小心翼翼的瞄着他家夫人,没有答话。
张夫人此时的眼神有些发狠,她看见柳嗣安,这才把眼里的狠色压下去。
她抹了一把脸,用手扶了扶有些散乱的发髻,这才开口道:“柳大人,不知这么晚了,您来府上有何贵干?”
声音听着有些嘶哑,似乎是喉咙有些伤者了。
柳嗣安皱眉,他道:“外头的动静传得那样大,不是都传你们张府失窃了么?本官怕是有什么不测,所以便来瞧瞧。”
“也没什么,”张夫人顿了一会儿,继续道:“就是我们夫妻两吵架,他今日去喝了花酒,沾染了一身酒气,这才被妾身训了一顿。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惊扰了这么多人,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张夫人扯出一抹笑容来应对,试图把之前狼藉的痕迹都压下去,只是她此时仍是面无人色,虽是笑着,但是并没有起到安抚的效果,反而使她的话更加可疑起来。
柳嗣安眸中的异色更甚,他道:“张夫人,外头传的是失窃,想来你们张府上,除了吵架,想必还发生了点什么吧?”
那么多人都惊动了,动静那样大,这得吵成什么样才能有这样的效果?而且,这张渐飞的形容虽说是惨了些,但是也远远达不到那样的地步,除非他们夫妻二人弄出人命来。
张夫人脸色一白,但是眼神却是更加坚定了。再没有之前左闪右躲的模样。
张夫人笑了笑,此时的笑容,真的像是个笑容,而不是那种假意的硬扯出来的笑容了。他道:“柳大人,劳您费心了。我们夫妻二人在房中打闹,正动着手,把梳妆台都碰倒了。妾身这才发现自己的陪嫁不见了,那是妾身的阿娘给的,一时着急,便喊了捉贼。”
陪嫁么?
柳嗣安总觉得这张夫人的话说得不尽不实,只是人家都如此说了,柳嗣安也不能去辩驳什么。
既然想息事宁人,那他柳嗣安又岂是那不识相的人。柳嗣安便客套道:“那不知贼人抓到没有?可否要本官替你们查明案情,助张大人一臂之力?”
张夫人摇了摇头,她轻声道:“不必了,想来是哪个贪心的丫头,趁妾身不备,把嫁妆拿走了,等稍后妾身稍后好好敲打敲打她便成。柳大人公务繁忙,就不必为这些琐事费心了。”
张夫人话一说完,目光便投向柳嗣安身后张渐飞,她此时的神情可不像对着柳嗣安的那样和善,而是变得凶恶许多。
“出来!你这样成什么样子!”这话是对着张渐飞说的。
柳嗣安察觉到张渐飞扯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