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二月春柳。
之前白雪皑皑,天地之间银装素裹,而如今春回大地,万物复苏。那些树木新抽出了绿芽,那浅浅的一抹绿意渲染出了无限春意。触目所及,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不管是那些在路上肩头扛着锄把的农夫,还是骑在牛背上吹笛的牧童,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有生气。
和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完全不同。
春意又岂是院子里那些花草就能表现出来的,她在院子里待得太久了,已经好久没有欣赏过外头的景色了。
阿离唇边噙着一抹笑意,她一直挑起车帘,歪着脑袋看着一路上的情形。
等她脖子歪得有些累了,这才把车帘放下来。
阿离看向叶寻,却见他一直紧闭着双目,似乎是睡着了。阿离认真的打量他好一会儿,等看见叶寻紧闭的眼皮底下,眼珠子还在转动,而眼睫毛也轻颤的时候,就知道他只是闭目养神,并没有真正睡去。
阿离看了他有半盏茶的功夫,就在叶寻快要忍不住想睁开眼睛的时候,终于听见她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这些天走不开吗?怎么现在就带我去普相寺了?”
叶寻淡淡道:“自然是因为现在走得开了。”
阿离轻轻笑了一下,她偏头眨了眨眼睛,而后道:“叶大人,该不会是……你的证人还没等到吧?”
叶寻一直闭着的双眼霍然睁开,他看向阿离,好一会儿后,他苦笑道:“为什么我会有种你在幸灾乐祸的感觉?”
阿离瞪了他一眼,“我就是在看你笑话!”
当初叶寻天天在她院子里坐着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只用在家等消息便成了,那时候可胸有成竹得很,可如今不也什么都也没找到?
叶寻一听,伸手用力扯住她的面颊,恶声道:“你是看笑话了,但是我找不到证人抓不到凶手,你也回不去了,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他现在发现,捏阿离的脸颊比摸她的头发更舒服。
“行了行了,”阿离拍开叶寻的手,把自己的脸从他手上解救出来,“疼死了,我不笑便是。”
叶寻把手缩回来,他往后靠在车厢内的榻上坐好。
其实普相寺,自己也该来一趟的。算起来,自从上一次在普相寺那次和阿离一起遇刺后,叶寻便再也没有上过山了,也很久都没有见过了业了。他现在也有一些事情要问了业,所以这才赶着上了普相寺。
叶寻正有些走神,但是耳边突然传来“铿”的一声,那时刀剑出鞘的声音,叶寻浑身一僵,回过神来。
却见阿离不知何时已经把那把挂在车壁上的长剑拿下来了,她此时把剑拔出来了半截,认真而严肃的盯着那把剑,她的目光把长剑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眼珠子也跟着缓慢移动。锃亮的刀刃反射的光映在她的眼底,使得她的瞳孔发亮,双眼看起来熠熠生辉。
叶寻本来绷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好看吗?”
阿离点点头,认真道:“是把好剑。”
叶寻不客气的笑了起来,“好剑是好剑,只是你这话说得没根没据,难不成你连剑都懂?”
阿离瞥他一眼,没回话。她伸出手指,轻抚过剑身,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个人,就如同她给人包扎时的轻柔。
叶寻按住她的手,制止道:“小心伤了手。”
只是阿离本来没事的,但是叶寻一按她的手,她下意识的挣开,最后反而是利刃把叶寻的手指头割破了。
一滴艳红的鲜血很快滴落下来,在车厢内铺着的毯子上落下痕迹。
阿离把剑收回鞘里,而后拿起叶寻的手指查看起来,伤口不大,但是有点深,此时还有血珠冒出来。
“怎么办?我没带药,包扎不了。”阿离先是皱了皱眉,而后又笑起来,“没事,就一点伤口,舔舔都没事了。”
叶寻把手指伸到她眼前,面无表情道:“舔!”
阿离把他的手拍开,嘟囔道:“自己舔……”
叶寻当然不会真让她舔,他自己更不会舔了,所以手指头上的伤口便一直这么放着,打算到了普相寺再稍作处理。
上头的血没止住,阿离一直皱着眉看着叶寻手上的伤口,最后看不下去了,她便拿出一张手帕,把伤口绑上。
她这么主动,叶寻本来受用无比,他刚想开口同阿离说说话的时候,又听得阿离低声咕哝:“一看见血就忍不住想包扎……”
叶寻脸色一青,他张口欲言,但是那些想说的话最终都没能说出口。
等马车行到普相寺时,已是晌午。
叶寻和阿离下了马车,一同走了进去。
叶寻问道:“赶了这么久的路了,可要先去吃顿斋饭填饱肚子?”
阿离眯着眼,看了看高悬空中的太阳,点头应道:“好啊。”
小沙弥领着他们往食所行去,当走过一长阶时,叶寻脸上忍不住浮起一抹笑意。
他突然问道:“你还记得这里吗?”
阿离一愣,“什么?”
叶寻抿了抿唇,而后道:“我在普相寺见到你时,就是在这里。我那时走到你面前,但是你只顾着发呆,完全不理会我,看起来呆头呆脑的。”
不过那时候,叶寻和阿离没有多少交集,当晚听见七宝说她病的不轻,被主持留下过夜的时候,叶寻也没什么反应。
阿离想了想,而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说道:“我那时候在想着斋饭呢,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