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七宝送完柳嗣安,回到府中再次经过那棵柳树旁时,就见阿离一个人站在柳树下,而赵子箴早已不见人影,不知往哪儿去了。
七宝犹豫了一会儿,而后走过去问道:“阿离姑娘,赵大人呢?”
阿离似乎有点走神,她愣怔了一下才应道:“他找叶寻去了,现在应是在屋里谈话吧。”
七宝看着阿离,欲言又止,他支吾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阿离姑娘,你以后离赵大人还是远些吧,否则外头会有些不好的传闻,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于你的名声不好。”
阿离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一直盯着七宝的脸,没有说话。
七宝被阿离弄得有些莫名,不由得忐忑起来。其实以自己的身份本是不该同阿离说这句话的,但是他实在忍不住要多嘴一句了。
不把窗户纸捅破,估计阿离姑娘还会一直肆无忌惮下去,能迟钝到这种程度,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傻充愣。
七宝连忙打住自己的猜想,他踌躇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有继续劝说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怎么心大,总不会毫无察觉。而七宝不相信,阿离会是这样蠢钝的人。
只是阿离良久一阵沉默,七宝暗叹一声,他正转身想走的时候,却听得阿离温顺应道:“好,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七宝一呆,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愣愣看着阿离,发现她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没有了那令人莫名心惊的笑容,七宝几乎以为方才只是自己的错觉。
阿离说道:“你忙去吧,我回去了。”她说着,便自顾转身走了。
七宝看着阿离的背影许久,稳了稳心神。只是他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何柳嗣安会说叶寻眼光不好。这阿离其他方面都是极好极好的,待人又和善,从来不会对下人摆脸色,什么时候都笑得很温柔。七宝知道,就连那个长年吃斋念佛的老夫人对阿离也是从心眼里喜欢的。
就除了……容止不当外,若阿离在这方面稍稍注意些,就真的没什么太大的毛病了。
七宝皱眉想了一会儿,刚想回屋里随伺叶寻,等着他随时可以传唤到自己的时候,便见叶寻跟着赵子箴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叶寻形色匆匆,似乎都没有注意到站在路旁的七宝。
这是……又干什么去了?
七宝一怔,而后快步小跑着跟了上去。他走在后头,听见叶寻问赵子箴,“人呢?现在安顿在大理寺里了?”
赵子箴应道:“是的。”
“该死!”
随后叶寻骑上了快马,七宝的两条腿再也跟不上了。
叶寻跟着赵子箴一路快马加鞭来到大理寺里,一进门叶寻便问道:“那个从兖州回来报信的人呢?”
“在大堂里等着大人。”
叶寻一听,抬脚就往里走。
此时在大堂里,有一个两股战战的大汉,他站得不太稳当,但是不是怕或是紧张的,他是疼的。从他的两股间依稀可以看见有血迹流淌着,红色的鲜血流在玄色的裤子上,瞧得不是很清楚。
腿上的伤口是因为他这些天来,马不停蹄的跑,被马鞍磨出来的,不用看大汉也知道,自己的臀部此时定是皮开肉绽的。
大汉看见叶寻,刚想弯腰行个礼,叶寻便上前扶住他,“不必讲这些虚礼,你现在同本官讲讲,这到底发生何事?那些和你一同去往兖州的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大汉咽了咽口水,刚想开口说话,但是从喉间只能发出低哑的声音,他无力的嘶吼了一会儿,还是完整的声音都发出来。
叶寻向赵子箴递了个眼色,赵子箴会意,从一旁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大汉。
大汉接过咕噜咕噜喝起来,等他顺好了气,这才答道:“大人属下失职,那陶瓷匠老李,他死了。”
死了,又死了。
叶寻双眼一眯,声音不自觉的提起来,“等你们赶到的时候,他就死了?尸体呢?尸体有没有找见?”
大汉摇了摇头,道:“不,不是。我们到兖州时,老李是活着的,但是在半路死掉了,如今属下先行一步回来报信,其他人正在后头拉着老李的尸体回京复命,走得不快。”
叶寻有些失控的拽住大汉的衣领,“老李在半路上被灭口了?”
“不是!”大汉连连摇头,“我们把他押往京城,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是他突然就死了,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叶寻愠怒道:“你们这么多人,就看不住他?好端端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没了?”
大汉咽了咽唾沫,有些艰难地道:“他估计是吞了很多树皮,这才死掉的,我们都没想到,他自己寻死。”
自己寻死?
叶寻把大汉放开,他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怒火,但是心情始终都平复不下来。
线索又断了。
叶寻气得用力捶了一下案面,他没想到,老李之前没有被凶手灭口,反而是在回京的路途死掉了,他到底是不是自己吞树皮死掉的?
叶寻又问道:“你们当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动?”
大汉再次摇头,肯定道:“我们就是晚上也不敢睡死,留着一个人守着,而且吞了那么多树皮,若是被人强迫的,肯定会有些声响,但是却是半点响动都没有,属下估摸着,他应该是自己吞下去的。”
叶寻思量了一会儿,问道:“还有几日,他们能赶回京城?”
大汉答道:“按照之前的速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