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快步走至七宝跟前,有些凶狠的揪住七宝的领子,低喝道:“你说,你方才一直站在门后面?”
七宝被叶寻脸上狠戾的眼神吓得有些呆滞了,他手上一哆嗦,原本端着的木盆“哐当”一声摔到地上。
里头原本装满了水,现在那些水全都流到地上来,溅湿叶寻的衣裳,浸湿他的鞋面,但是叶寻此时可顾不上这些了,他一直盯着七宝,等着七宝的答案。
七宝稳了稳心神,回道:“是的,方才,小人端了水,正走到门后边,此时爷便推门而进,小人只好退到门后的玄关处。”
叶寻听得七宝这么说,突然勾唇笑了起来,但是那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七宝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屋内默了片刻,眼见叶寻似乎有些走神,七宝出声唤道:“爷,这水还换吗?”
原本叶寻是来洗澡的,而现在他身上还是有那股尸臭味,七宝站得近,鼻间全是这种腐烂的味道,所以才这么一问。
只是叶寻却不理他,还是兀自愣神。
而叶寻此时手上还揪住七宝的领口,七宝无法,叶寻发呆了,他也只能跟着干站着,再不敢说话了。
随着叶寻发呆的时间越久,他脸上的神情就越是阴沉,最后阴沉得似乎是阴云密布般,似乎他下一刻就会开始狂躁失控起来,如同雷雨天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叶寻刚进来的时候,七宝站在门扉后面,所以在叶寻推开门进来时,那门板就正好挡住了七宝的身体。而进屋时,人一般都是向前看的,叶寻自然也不是倒退着走进屋的人,所以自然而然的,他也是背对着门扉,在屋内搜寻七宝的身影。但是背后有没有长眼睛,所以叶寻一进屋时,就以为七宝不在这房间里。
但是其实七宝是在里面的,只是自己看不见他。
在屋里的,但是看不见。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叶寻突然低声反复说起这句话来。
之前那个行窃的大汉在大理寺被灭口的时候,叶寻一直以为那也是一桩密室杀人案,他一直想不清楚,凶手几乎是遁地般的,在短短几息之间便逃离现场。
叶寻之前一直想错了,他想弄清楚凶手是如何在自己进屋之前逃走的,从而确定嫌犯,但是这条路一直行不通,所以就觉得案子没法破,但是如今他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他不是想不明白凶手的把戏,因为那间房的确根本就没办法走出去,而凶手也一直没有离开那间房。
凶手一直在房间里,站在门后面看着他们冲进屋里,看着他们像个傻子一样,在屋内搜寻着所谓的留下的线索,却把活生生的人给忽略了,而后在他们纠结凶手的去处,急哄哄的派人守着房屋的时候,他就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凶手就在当日出现在房间里的人之一。
“哈哈,一叶障目,一叶障目……总是这样的把戏。”
叶寻大笑起来,其实凶手每次都把最明显的线索摆到自己眼前了,但是又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毁去。
七宝看着叶寻变换的脸色,有些莫名,但是越发不敢再动了。
只是看着叶寻的行止好像有些癫狂了,他又哭又笑,情绪波动得厉害。最后七宝忍不住了,他开口问道:“爷,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要不要小的找人来——”
只是七宝的话还未说完,叶寻便开口打断他,“闭嘴!”
叶寻此时似是发了狠,眼眶有点发红,里头眸光冰冷得似乎能把人冻住。
七宝被吓到了,只好噤声,站在原地有些无措的看着叶寻。
叶寻顿了一会儿,突然捡起砸到地上的木盆,用力的摔在地上。
叶寻的力道很到,木盆被摔到地上,很快便碎了。木盆哐当几声,又滚了几下,最后滚到七宝脚边,那些被砸烂时飞出的木屑正好化过七宝的脸颊,很快上头便提添了一道细小的伤口,有些一些血珠悄悄渗出来。
七宝呆住,不知道叶寻这莫名其妙的怒气从何而来。
七宝僵在原地,胸膛不断的上下起伏,他实在是怕得很了,叶寻很少有这样失控的时候。
只是七宝的小心翼翼并没有换来叶寻的平静,紧接而来的,是叶寻几乎歇斯底里的怒吼,“滚!给我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七宝再不敢耽误,他没有半点停顿的,以极快的速度捡起地上被摔烂的木盆,而后退出了房间。
叶寻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扇缓缓关上的房门,也许是盯得太久了,他突然觉得眼眶有点酸涩起来。
叶寻抬手抹了抹脸,而后闭上眼睛,只是从唇间不小心逸出了一丝苦笑。
当日,凶手就在那房间里,他就站在门后面。
凶手要隐藏自己的行迹,他就不会是第一个出现在屋内的。
而且当时叶寻第一个推开屋门的,也的确没见到凶手,这时他还藏在门后面。
紧接着进来的是赵子箴和侍卫,凶手这时也不会出来,因为在叶寻身后进来,被赵子箴他们瞧见,那也太突兀了,一眼就能让人怀疑到他身上。
所以凶手应该是最后一个进屋的人,只有等确定不会有人再进来了,凶手才会从门后走出来,造成他也是刚进屋的假象。
不仅如此,他还要弄出很大的响动,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聚到他身上,要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这样先前进屋的人就会自发自觉的以为,他也是刚刚才进屋的,因为眼睛已经欺骗了他们。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