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楠没有说话,心里却叹道:“难道你也不是总为别人着想?为十六小伤担心,却连自己差点没命都要隐瞒。”窗外寒意愈浓,镜儿说:“可能很快又要下雪了,希望十六不要去得太久。”
安楠说:“难道你要一直等他回来吗?”
镜儿没有回答这句话,不知不觉之中,十六已经占据了她的心,她的肺,五脏六腑。
等十六走回那条老街之时,天地间的寒气逼人,甚至游人也逐渐稀少,风中充满了寂寞与萧索。如果不是一间间房屋亮着的灯火,十六会觉得这些屋子不过是一具具的尸体,他已看见老刘家的灯还亮着。
雪,终于下了。
“幸好这缕烛火。”众人在屋里摩梭手脚,跛子张盯着橘黄色的烛火,盯得出神。
掌柜笑了声,“你还记得这蜡烛?”
跛子张道;“我不会忘记。”
许多年前,跛子张带着一身血来到岭南镇,是屠户李扛着他进入客栈,那天也下着雪,他只记得温暖的烛光。跛子张的眉毛很浓、很粗,他的眼睛也烔烔有神,冷酷的脸庞与尖下巴凝成一条直线,是这个人多了几分稳重、残酷的味道。
掌柜拍着跛子张的肩膀,“幸亏你还记得,我们来到岭南镇,都不想被人追究从前做过的事。只要有这个。”他将洗净的人皮一块块拿出来,钉在桌上。“老刘果然有地图,我们只要干完这一票,大家下半辈子都不愁。”
跛子张说:“你们有没有发现缺了张人皮?”
掌柜道:“没关系,我已晓得那块人皮在谁那里,我们绝不能走漏任何风声。”
屠户李道:“没错。”他脸色一变,肉行里的几个伙计冲进门来,将大门拉上。他们扛着半米长的剁肉刀。屠户李恶狠狠地笑道:“不能走漏风声?你们就是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