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美酒佳人,我之所幸”讲得那么轻巧,美酒与佳人固然是男人生命中最宝贵的馈赠,但剑却是他生命的全部。
在这世上,有些人生来就不平凡。这些人往往有着近乎癫狂的执念,驱使着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呼吸。所以他们常常会将某种技艺练到高处不胜寒的境界,凡人只能仰望他们,而不知其背后所蕴藏的汗水与辛酸。但他的名字第一次响彻江湖之际,所有人都颤了一颤。昆仑山的巨魔族、铁勒王久久蛰伏的大军、甚至是西域、波斯这等从未关心汉人的国家。七星宝剑一挥,万物生灵都会记得那个名字:隼洛溪。人们常说天才是99的努力加上1的天赋造就而成,但别人付出99的努力也称不起隼洛溪1的天赋,恰恰是这样的奇才,他还付出了900的努力。
或许连老天都容不下这个妖孽了,迷迭香紧紧抓着床单,真已精疲力竭。她双耳耷拉,身子仍因为剧烈的快感颤动不止。
他冷漠地离开,“收拾干净。”
“是。”
他忽然想到什么,问:“她怎么样?”
迷迭香擦过嘴边的媚丝,回道:“那个人类女子吗?她还真是特别,从没有人能接下先生一剑,恐怕先生手下留情了吧。”她眼神中竟有些嫉妒,“按照先生的吩咐,将她囚于水牢之中,可她没有丝毫认输的意思。”
“她的刀呢?”
“放在先生的剑室中。”迷迭香说:“听说先生每斩一人,都会将他们的兵器盛放在剑室中,我可有机会.......”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当隼洛溪回头那一瞬间,眼神已将她的话硬生生扼杀在喉咙里。
他说:“没错,三千九百一十七位高手的兵器聚在那里,血气浓厚,是妖族修炼宝地。但我不容许你们玷污那里。”他的语气坚定而冰冷。
没错,他确实很少动手。
剑已出鞘就要见血。
温文尔雅的隼洛溪一旦握上剑,将成为无比可怕的噩梦,就算现在回想起来,迷迭香也会瑟瑟发抖。六千年道行的妖族至尊,竟在凡人一个眼神下屈尊颤抖。
他是如此尊敬每一个对手。
相信灵魂都蕴藏在兵器之中,在他有限的生命里,已经成为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夺剑人”。
剑室。
每件兵器都承载着对手的灵魂,他先沐浴,然后将双手在盛满热水的木桶里洗净、擦干。然后用素白的丝绢小心翼翼地打理每一件兵器,他的动作庄严而神圣,像在擦拭心爱女人的身子一样。他捧起最新得来的奇兵,不禁赞叹,“真是稀奇。八道机簧,原型果真出自名匠无名之手。”但他还没有把这件兵器盛在钨金案上。
因为对手还未屈服。
真奇怪呀,每个人在死前那一瞬间都会感到恐惧,“夺剑人”的七星宝剑还未真正斩下他们的首级,他们眼里已认输。一种明知不敌,甘愿屈服的眼神。唯独她没有。
当剑下一刻就要斩碎那白皙的喉咙时,她竟然迸发出更强大的力量。
迷迭香曾猜测“先生定是手下留情。”他真得留情了吗?
不!
剑一出鞘,就是为了杀人。他从不留情,那个女人挡住了根本不可能挡住的一剑,在生死边缘爆发出了更强大的刀意。前面的三千九百一十七位高手都没能做到,江湖相传“夺剑人”杀人从来只要一剑。
当她一个人在山路间策马而过的时候,隼洛溪看上她第一眼的时候,就晓得这个女人的超凡之处。
他想要这个女人屈服。
ròu_tǐ、心灵全部要被他征服,不知她在暗无天日的水牢内过得如何。隼洛溪剧烈地咳嗽,鬓边又添银丝,他忽又自言自语:“我的时间不多了,真得不多了。”而他的剑、他的心、他的骨却越发渴望鲜血。
他转身踱到雅居外檐,“迷迭香、红火、游莺,你们看好家中。”
“那先生去做什么?”
“出山。”他很好奇迷迭香口中那位出家人,他的武器是何模样?剑室中是否又能多出一件别致的收藏品?迷迭香追出屋来,将一件自绣的锦囊交给他,“我早已偷偷留下气味,先生可以凭此锦囊寻到那位僧人的踪迹。”
在白龙山,任何事物都瞬息万变。
当阳光洒入密林间,一行人也在山岭间穿行。因为脚力不行,她们无法走太快,安楠和安笙走在前头,充当先锋探路。
安楠灵活得如同猢狲,小脑袋“嗖”的一下转左边去,又“欻”的一下拐到右边。苏秀娥说:“我说你呀,能不能稍微歇停会儿,这不急的都被你惹急了。”
安楠道:“你有所不知,昨日我去采药差点丧命。此地危机四伏,边缘地带还好,再往里走些就叫九死一生。”大炮强补充道:“不对,是十死无生哪。”
安楠同时也在细细寻觅着每处背光的石缝。芜菁子,千岁兰等名贵药材常在阴凉处扎根生长,许多地方已被积雪埋没,但她采药多年练就的眼神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她骤然停顿,“嘘,安笙你看那是什么?”
青藤缭绕的朽木根后,一棵死气沉沉的顽石。
“破石头,有什么好看的?”大炮强从后面插嘴道,安楠道:“你且看着。”她拾起地上积雪,团成雪球,朝那“顽石”砸去,顿时“顽石”开裂,原来那竟是类似于石头的花瓣,里边是鲜艳的花蕊。“石刺葵,寒冷季节里伪装成石头,其实内部花蜜甘甜可口,非但有强生健体的功效,还是天然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