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浈不动声色地望着延庆,既未答应,也未不答应,而延庆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浈。
空气仿若凝固。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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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李浈缓缓开口,“只是我救杞王,可不包括你在内!”
“足够了!”
“足够了?”李浈有些讶异。
“足够!”延庆斩钉截铁。
离开时,延庆忽然又叫住李浈,而后微微躬身,“儿谢过叔父!”
闻言之后,李浈身形微微一颤,但随即背对着延庆摆了摆手,一言不发地向门外走去。
直到李浈离去许久,延庆的身子方才轻轻舒展开来,只是不知何时,那张如桃花般粉嫩的脸颊上多了两行炽热的泪。
......
青龙寺。
这是李浈自幽州回京后第一次踏上青龙寺的山门,还未进山门,便远远看到有三道人影正在山门外自顾交谈。
待走近之后,李浈顿时有些懵,除了圆仁与李德裕以外,另外一个竟是黠戛斯大相注吾合素。
见注吾合素出现在青龙寺,李浈莫名有些惊诧。
待得走上前去,李浈冲着正笑吟吟望着自己的三人一一见礼,而后不待三人说话,李浈向注吾合素问道:“大相......怎的还未回黠戛斯?怎又与文饶公混在一起了?”
注吾合素还未答话,李浈转而又向圆仁问道:“若浈没有记错,会昌五年时,大师可是将文饶公痛斥得体无完肤,险些还让武宗陛下将您逐出大唐,怎么今日见了文饶公也不生气?”
圆仁面带微笑,口中轻诵一声佛号,道:“正因文饶公曾造下无边业果,老僧才要渡他,否则普度众生岂不成了一句妄语?”
李德裕闻言却是不屑一顾,只是脸上也依旧带着会心的笑意,“老夫造下的业果又何止这一桩,法师若真要渡的话,怕是再也回不去日本了!”
圆仁闻言当即摇了摇头,双手合十说道:“昔日慧文禅师读中论时,因缘所生法......”
话未说完,便只见李德裕苦笑一声打断道:“法师佛理精深,老夫改日再行讨教,今日咱们还是先说正事要紧!”
圆仁当即反驳道:“施主造业万千,老僧渡你走出无边苦海重修正道果业,免你百年之后业火灼身之苦,难道这还不算正事么?”
李德裕正欲争辩,却不料一旁的注吾合素笑道:“法师莫怪,文饶公毕竟尚在红尘俗世内,便难免会被些俗事牵绊,法师何不待他了却红尘事,再佛度有缘人呢?”
圆仁闻言自知难以劝服,便又诵了声佛号不再多言。
李德裕见状随即冲李浈笑道:“昨日你信中说巳时到,现下已是申时,我猜你今日见的人不止只有陛下吧!”
李浈苦笑一声,回道:“实不相瞒,今日浈还去了趟珠镜殿,然后又被逼着去了趟十六宅,这才耽搁许多时辰!”
言罢,李浈转而又道:“不过这一趟倒是收获颇丰!”
见李浈笑意狡黠,李德裕轻捋长须,而后指了指圆仁笑道:“今日若是无事,你可愿陪着老夫尝尝法师这里的斋饭?”
李浈当即喜道:“那便叨扰法师与空闻大师了!”
圆仁摇了摇头笑道:“听闻施主曾上柬请命重修大佛光寺,如若获准必是功德无量,莫说一顿斋饭,便是为施主立碑做传都是应该的!自然,这也是空闻大师的意思!”
李浈还未答话,便只听圆仁又道:“几位施主还是快些随我入寺吧,空闻大师还交代了一些东西!”
闻言之后,几人这才随圆仁进入青龙寺,入寺之后圆仁径直将三人引至后殿一处禅房,却只见案上放着一串紫红色的佛珠。
圆仁上前将佛珠拿起,而后交与李浈说道:“这是空闻大师的随身之物,乃是西域佛国所产檀木所制,今赠与小施主!”
李浈顿时面露喜色,双手接过后说道:“那便谢谢空闻大师了!”
李德裕笑道:“你倒是来者不拒,也不问个缘由!”
李浈将佛珠小心收好,而后笑答:“佛家有云,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我必是不会白要的!”
圆仁皱着眉头想了想后,双手合十道:“佛家没这句话!”
“胡言乱语,此句出自诗经,哪里是佛家的了!”李德裕嗤笑一声,而后招呼李浈与注吾合素入座。
圆仁此时说道:“施主与我青龙寺有缘,我虽非青龙寺主持,但也在此修行数十年,今日老僧替空闻大师谢过小施主了!佛讲因果,小施主所为之事,日后必有善报!”
言罢,圆仁便去准备斋饭了,李德裕不禁轻叹一声,“昔日我主废佛,不想今日却要在佛祖坐下讨个安身之所!”
“文饶公可是后悔了?”李浈笑问。
李德裕摇了摇头道:“不后悔,若重来一次,老夫依旧要废佛!”
李浈点头笑道:“文饶公不怕佛祖听了去怪罪与你?”
“若能换个大唐盛世,老夫自愿堕入无间地狱!”
一直没有说话的注吾合素此时不禁啧啧叹道:“若大唐多几位文饶公这样的直臣,盛世可期!”
李德裕苦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向李浈说道:“接下来说说正事吧,若我猜得不错,父子相认的日子应该不远了吧!”
李浈点了点头,道:“是这个意思!”
一旁的注吾合素闻言却是满腹狐疑,随即问道:“父子相